沒成想這時又從樓梯上走下來一人,武裝特務們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連忙放下手中的牌┴九,一個個昂首挺胸原地立正。
先前輕視牟志業的特務更是一個箭步沖到鐵門旁,將大門一把拉開,彎下腰露出了卑微的笑容,口中畢恭畢敬的說了聲沈主任好,哪里還有剛剛的桀驁不馴。
來者正是中統的主任秘書沈東新,當然了,特務們如此重視他并不是因為主任秘書這個如同雞肋的職務,原因只有一點字錢。
自從這位沈主任從軍統調任到中統后,不管是哪個工作人員出了事家中需要錢財,對方都有大把大把的日元的送去,要知道這可是硬通貨。
幾年的戰事下來,現如今法幣跟廢紙一樣,國府發放的撫恤金連十斤大米都買不到,沒有沈東新的幫助,很多“烈士”遺屬得餓死。
至于徐恩增克扣所有人薪水搞的什么事業基金,不提也罷
總之,靠著這些仗義疏財之舉動,沈東新博得了一個“及時雨”的外號,面對這種大金主,特務們怎么能桀驁的起來。
干這行的,誰能保證自己永遠安全,自己死也就死了,但活著的家人怎么辦,必須給父母妻兒留一條后路。
所以即使對方跟徐恩增關系不睦,中統工作人員依舊對沈東新十分恭敬,畢竟讓徐恩增照顧家小,很容易照顧到床上去。
另一邊,沈東新聽到問好點點頭,眼神從桌上的牌┴九掃過,然后轉過身朝牟志業伸出手,笑著打了個招呼。
“牟處長,你好,今天怎么有空來檔案室,是不是有什么要緊的案子”
他對牟志業態度很是溫和,同時也沒有太過親近,語氣坪靜,就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同僚。
但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反而讓牟志業感到舒服,作為徐恩增的“親信”,對方對他要是熱情如火,那才有問題。
從對方的話中,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中統的一員,到了總部這些天,其他人對待他,要么輕蔑,要么諂媚,卻都遠遠保持著距離,好像生怕被他連累一般。
這種情況下,他就像一個局外人,日子過得還沒有在地方上痛快,至少那時他也有一兩個可以談天說地的朋友。
可惜啊,以后怕是沒機會和對方再打交道了,牟志業想到這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回道。
“客氣了,沈主任,不是什么大案子,牟某初來乍到,想熟悉一下咱們局在淪陷區的情報網和人員配置。
上峰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需要偽國府方面的情報,不如早點布置,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有備無患嘛。”
季某人成立的新國府,一直是山城的心頭大患,牟志業的解釋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可沈東新知道這家伙沒有說實話。
靠著金元開路,徐恩增在竹器廠搞的那個秘密基地,對于他來說不是秘密,有的是人愿意為了錢“棄暗投明”。
就在剛剛,竹器廠那邊有人向他報信,說姓徐的召集了一大幫特務和警犬,還借來了裝甲汽車,應該是有什么行動。
牟志業是徐恩增從基層調到山城的,兩者關系密切,對方來檔案室會不會跟行動有關,只是自己跟徐恩增勢同水火,倒是不好再問了。
沈東新臉上笑容不改,心思急轉間微微頷首,主動提出告辭走進了閱檔室,準備從近期的公文中找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