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華懋飯店禮堂內,數百名客人一邊交談,一邊享用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食酒水,衣著體面的侍應生手持銀質托盤穿梭其中,悠揚的音樂聲裊裊不絕。
公共租界情報負責人約翰愷自威舉著一杯香檳,透過晶瑩的水晶杯看了看形形色色的人群,轉身對他最得力的下屬,公共租界探長鄺福安說道。
“鄺,酒店的安全工作不能出任何問題,不然明天的頭條新聞就不是紅俄人吞并波羅的海三國了,明白嗎。”
“yessir,請您放心,巡捕房已經做了萬全準備,這里絕不會混進激┴進分子。”
穿著洋服的鄺福安快速掃視周圍,目光在幾個出入口處的便衣警探身上稍作停留,口中對上司做出了保證。
約翰愷自威微微點頭,滿意的同時也有些不悅,日本人在這種敏感時刻舉行宴會,實在是給公共租界添麻煩,這些討厭的日本矮子
在心里暗罵了一聲,他舉杯抿了一小口,細細品嘗著從法國空運而來運來,價格高達上百美元一瓶的唐培里儂香檳。
禮堂的另一頭。
左重的同窗好友邢漢良和舅父杜子騰站在僻靜處,禮貌而不失恭敬地同走過的偽政府高層打著招呼,哪怕這些人只是隨意點頭,沒有深談的意思。
偽政府內政部副部長,聽上去位高權重,實際情況卻并未如此。
季某人以及手下親信掌握著偽政府的所有權力,其他人就像戲臺上的配角,作用是讓場面好看一點,不至于讓人覺得這是個草臺班子。
故而在這種場合,杜子騰只有靠邊站的份,邢漢良這個叛變過來的“貳臣”,那就更不用說了。
事實上,要不是某些原因,甥舅兩人連進入華懋飯店的資格都沒有。
“漢良啊,你確定長谷先生會見咱們嗎”
杜子騰小心翼翼地詢問外甥,一副敬小慎微的摸樣,完全看不出幾年前擔任金陵內政部司長的威風,這讓很多人唏噓不已。
正在接受眾人吹捧的丁莫村、李士群,恰好看到了杜子騰的窘迫表現,兩人的回憶瞬間回到了過去。
想當年,他們只是特工總部的小人物,有一次參加內政部酒會,也曾遠遠望著眾星捧月的對方,如今雙方位置調換,果然是世事難料啊。
或許是有所感悟,或許是深刻體會到了什么是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的道理,這兩個死對頭共同舉杯碰了碰,引得一群漢奸紛紛叫好。
混亂的嘈雜聲中,邢漢良拽了拽領結,長呼了口氣又咕咚咕咚喝光酒,看著人群中的長谷良介回道。
“是的,舅舅,長谷先生有意讓我進入長谷機關工作,也是他親自邀請我來參加宴會,對方這么大的人物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那就好,那就好。”
杜子騰自言自語了兩句,繼而正色道“漢良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有了長谷先生的賞識,舅舅我在新政府的日子就好過了。”
邢漢良不想說話,敷衍地恩了一聲,剛想再要一杯酒,就看到長谷良介帶著未婚妻向自己走了過來。
“邢桑,歡迎你,這位是我未來的妻子。”
長谷良介跟邢漢良握了握手,鄭重地向他介紹了未婚妻東久邇惠子,態度非常親熱,如同許久未見的老友。
說完,長谷再次提起了加入長谷機關之事,言辭陳懇,求才若渴之意溢于言表。
邢漢良先是跟東久邇惠子頷首示意,然后說出了早就想好的答案,這同時也是軍統總部給他的指令。
“多謝長谷先生,邢某愿為帝國效勞。”
長谷良介聞言大喜,胖虎的好友在自己身邊,對方總不能卸磨殺驢,不對,是過河拆橋了吧。
兩人的舉動,被偷偷觀望的賓客看到,頓時引發了諸多猜測。
一個從山城叛逃而來的小人物,為何讓長谷機關長這般重視,背后會不會有更層次的政┴治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