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果子店內,沾了兩撇小胡子,戴著金絲眼鏡的左重站在柜臺前,余光透過玻璃窗看著這幕,緩緩轉回了腦袋。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利用報警、跟蹤等手段,他已經大概摸清了戴春峰針對山城市韋的布置。
100多名特工、十幾個監視點組成了一張龐大的監視網絡,將山城市韋完全包圍,這種規模的行動就算在軍統本部也很少見。
隨意買了點什錦糖,左重從果子店后門離開,準備返回安全屋完善下一步的計劃。
那天得知臨江門有果黨特務出沒,他便電告西北轉告山城市韋的同志,老蒲叛變了
隨后他又跟蹤戴春峰去了六意春,進一步真實了這個猜測,并由此找到了老蒲的秘密落腳點。
比起老戴的護衛,老蒲更難對付,有好幾次差點就發現了他,不愧是主管情報工作的山城市韋副書計。
但能力越強,投敵的后果越嚴重,對方處在這個關鍵的位置上,可以接觸大量絕密情報,帶來的危害不亞于當年紅隊負責人投敵。
回到安全屋,左重雙手交叉枕著腦袋躺在床上,眼睛看著房梁陷入沉思,窗外的光線越來越暗。
轉天一早,左重給西北發了封電報,請求得到其它獨立情報小組的幫助,隨后出門前往老蒲的落腳點。
如此又過去了幾天,距離西北特派員到達山城還有三天,李小姐住所附近的巷子里,一伙滑竿轎夫將兩個人圍在中間,所有人都眉開眼笑。
“記住我剛剛說的了吧,事成之后還有好處,誰要是收了錢不辦事,后果自負”
兩人中有一個人給轎夫們發著錢,同時嘴里惡狠狠地警告道,配合著其臉上的疤痕,一看就不好惹。
另一個人也用冷漠的目光環顧四周,腰間鼓出了一塊,顯然是帶了家伙。
轎夫們點頭如搗蒜,紛紛保證會按照要求去辦,誰要是敢耍花招,不用對方動手,他們自己就會清理門戶。
雖然轎夫不算是標準的江湖兒女,但在街面上討生活必須說話算話,不能拉稀擺帶。
轉眼功夫,拿了錢的轎夫們作鳥獸散,發錢的兩人則抬著滑竿走上街頭拉客,數百米外的影子機關特務對此毫無察覺。
第二天上午。
面色發白,依然咳嗽個不停的老蒲走出李小姐的住所,剛走了兩步便停下大口呼吸,然后無奈地看向街道兩頭,準備跟往常一樣叫頂滑竿。
這些日子他天天晚上在此地留宿,陶醉在溫柔鄉中樂不思蜀,可身體卻是有些受不了,畢竟年紀到了,身上又有傷。
老蒲在路邊站了幾分鐘,低頭看看手表,又踮起腳尖四處張望,往日隨處可見的滑竿竟是一個都沒有。
等了好一會,焦急的他剛想步行離開,便看到一頂滑竿慢悠悠地從隔壁小巷出來,于是連忙叫停轎夫,一股坐上去報了個地址。
這個地址既不是老蒲的家,也不是志誠公司,而是一處較為熱鬧的集市。
集市人多眼雜,是處很合適的中轉點,可見即使是出來尋歡,老蒲也沒失去一個情報人員該有的警惕。
前頭的轎夫應了一聲,扛起抬桿往前跑去,不時用帶著江北口音的號子聲通知后方的轎夫轉彎、上橋。
老蒲聽了兩句,又觀察了轎夫的服裝、動作,確定沒問題后放心地躺在靠背上休息,偶爾轉頭檢查身后。
操勞了一晚上,加上咳嗽,晃晃悠悠的滑竿讓老蒲昏昏欲睡,全靠意志在強撐,總算沒有睡過去。
眼看離集市只有一個山頭,他緩緩閉上眼了睛,沒注意到轎夫隨后換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
“前面一條線前方路很平,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