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莫村依舊面無表情,地下黨不好說,但以山城那邊的德行,只要情報有價值,死個把人又算什么,所以這個理由并不能證明吳四寶的清白。
眼見丁莫村沒有反應,吳四寶的心一沉,他太知道這位主任了,對方根本不在乎手下的死活,很有可能將自己交出去平息日本人的怒火。
看來不下點血本是不行了,吳四寶咬咬牙,小聲說道:“主任,卑職在法租界有家賭場,您看”
哦?法租界的賭場,那可是日進斗金的好處所。
丁莫村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要是這樣,也不是不能給姓吳的一個機會,心下想著,他瞥了吳四寶一眼淡淡開口。
“起來吧,都是自家弟兄,丁某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總要給你們一個機會,紀主任,你覺得呢?”
他把話頭引到了銅鎖身上,銅鎖自然知道對方的意思,這是既想要好處,又不想擔責任,眼珠一轉就想到了解決之道。
“主任說的是,不過穩妥起見,密談期間我和吳大隊長就吃住在羈押室,以免有人說您公私不分,如此也好對大迫機關長有個交待。”
丁莫村拍了拍銅鎖的肩膀,一句話都沒說話,轉身就走了,顯然是接受了銅鎖的建議。
吳四寶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剛剛他離人頭落地只有一步之遙,要不是紀大為,今天他就懸了。
“大為,大恩不言謝。”吳四寶對銅鎖拱了拱手,語氣中滿是感激。
銅鎖將他扶了起來,嘆了口氣:“吳大隊長,咱們這只是過了第一關,要是密談順利,你我怕是還要去審訊室走一遭。”
吳四寶不明白,為什么密談順利他們反而有麻煩,考慮到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便直接問出了心中所想。
聽到他的問題,銅鎖朝外面看了看,小聲回道:“我們在羈押室無法跟外界聯絡,要是出了事,這就證明泄密跟我們無關。”
“不對。”吳四寶也不是傻子,當即出言反駁:“如果密談順利,不是同樣能證明你我清白嘛,大為,你多慮了。”
銅鎖急了,腦袋靠近對方:“密談之事搞得人盡皆知,山城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搞破壞,軍統若不動,只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可能?”
吳四寶很配合,立刻問道。
“一是山城不在意此事,但你信嗎?”銅鎖反問。
吳四寶搖搖頭,哪怕是他也知道猶大人在螨洲建國的后果,山城那些大人物不會想不到,這個假設不成立。
銅鎖見他想明白了,伸出兩根手指:“二就是國府準備行動,但失去了情報來源,于是被迫停止行動。”
吳四寶自顧自的點了點頭,然后突然反應過來,失去情報來源,剛好自己和紀大為又被限制了自由,這下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不禁埋怨起紀大為,要不是對方提議在羈押室自我隔離,事情也不會到這個地步,倒是完全忘記了先前是誰在跪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