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臨時改造的詢問室內，左重端坐在長桌中央，兩邊坐著宋明浩和歸有光，長桌對面放著一個孤零零的板凳。n
鄭荷在小特務的引領下走進屋內，見到左重三人，她先是敬了個禮，而后不卑不亢道：“卑職鄭荷，見過左副主任和二位長官。”n
“呵呵，鄭小姐不必客氣，請坐吧。”n
左重笑得很是溫和，等對方坐下后又說道：“你是鄭團長的千金吧，我與你的伯父鄭副局長是好友，有話我便直說了。”n
“左副主任您請說，卑職一定知無不言。”鄭荷的反應落落大方，盡顯名門嫡女風范。n
“好，我想知道，機要室里有誰可以接觸遠征軍的作戰計劃。”左重問出這個問題，目光在鄭荷臉上停留了片刻又迅速移開。n
鄭荷似乎沒有察覺，仔細想了想如實回道：“機要室的人員很少，工作流程也很簡單，包括我在內一共四個人，所有人都有資格接觸作戰計劃。n
比如作為機要員，軍中重要的電文編譯都由我負責。又比如保密專員盧半青，從司令部取回的各類文件全部在她手中保管。”n
聽到鄭荷以自己舉例，左重默默搖頭，鄭庭炳或許不是個好人，但對方和鄭家不可能勾結日本人，于是笑瞇瞇地打斷了鄭荷的話。n
“鄭小姐，如果連你也是日諜，那遠征軍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嘍，重點說說其他人的情況吧。”n
鄭荷心中一松，身板微微挺直，一一介紹起曹安國、盧半青、方承澤的底細，長桌后的宋明浩一邊聽，一邊核對檔案。n
“曹主任是陜省米脂人，原先是高等中學的教員，九一八時憤而投筆從戎，在二十五師第七十三旅擔任書記員。”n
“半青姐，哦，就是盧半青是滬上人，女校學生，最早在經濟建設委員會公路處供職，國府西遷后進入交通部公路總局，遠征軍組建前期參軍。”n
“至于通訊員方承澤就是個二世祖，不學無術，叔父是雜牌師師長，保山本地人。”n
鄭荷三言兩語間將機要室的主要人員介紹了一遍，左重聽完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愧是鄭庭炳的侄女，果然是家學淵源哪。n
別看對方說的話不多，但是透露的內容卻不少。n
眾所周知，杜長官就是米脂人，而九一八后擔任二十五師第七十三旅旅長一職的是誰？正是杜長官，鄭荷這是暗指曹安國和杜長官關系密切。n
那個叫盧半青的女人也不簡單，經濟建設委員會公路處，交通部公路總局，這兩個機關可都是肥差。n
別人打破頭都進不去的好地方，一個女校的學生，是怎么說進就進的？n
但左重恰好知道，有一個滬上人在這兩個機關任過職，并且對方和盧半青同姓，你說巧不巧。n
鄭荷看似什么都沒說，實則把曹安國和盧半青的后臺交待的明明白白。n
更絕的是，杜長官和盧副局長就算知道此事，也沒辦法說什么，畢竟鄭荷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提。n
這便是官場的語言智慧，不同的場合、對象，有著不同的說話方式。n
左重笑得更加和藹，讓人給鄭荷上了一杯熱茶，然后問道：“能不能說說你對他們三人的印象，沒關系，你可以暢所欲言，這份口供不會有任何人看到。”n
鄭荷那清澈的眸子閃過一絲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按照左重的要求開了口，行事之果決，完全不像個初入官場的年輕人。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