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有光抬頭冷冷看向對方,嘴里惡狠狠的吐出一個字:“滾!”
說話者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發毛,有心想要動手,可看到不遠處的渡邊只能悻悻閉嘴,慢慢挪動到了同伙身旁。
這個時候,街面上多了許多日偽軍警,在如同號喪般的警笛聲中,76號特務和日軍憲兵跳下卡車,在路邊整隊待命。
一個憲兵見到路邊蹲了一幫人,走來跟看守的渡邊交涉:“這些是什么人?”
“都是小偷,難道你們陸軍連治安案件也要插手嗎。”渡邊硬邦邦回道。
日本陸軍和警方的矛盾由來已久,從1933年的“大阪信號燈事件”1開始,直到二二六發展到最高峰,所以渡邊以這種態度回答憲兵非常正常。
憲兵皺皺眉毛,但還是強忍憤怒再次詢問:“警官先生,你確定他們是小偷嗎,請務必認真回答,我們在追捕破壞大東亞共榮的破壞分子。”
渡邊扭頭看去,小偷們連忙擠出諂媚的笑容,歸有光也在混在其中,他躲在一人身后,將自己的臉擋住了大半。
大致看了看,渡邊不耐煩的點點頭:“當然,可惜這些家伙沒有手碟證明身份。”
面對他的諷刺,憲兵懶得再廢話,轉身帶隊走向一間旅館,不久店內傳來了呵斥和打砸聲。
不止是此處,其它地方也有憲兵和特務在搜查,不時有人因為無法提供證件被帶走,街頭巷尾到處是哭聲。
小偷們嚇得臉色慘白,蹲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生怕被憲兵注意到,也慶幸自己被抓了。
渡邊彎腰解開麻繩的最前端,拽著繩子自顧自朝警局走去,身后跟著一串犯人,沒人反抗,更沒人逃跑。
被捕的小偷知道,被警署抓頂多被關上一時間,被日本兵抓走就完了。
穿過亂哄哄的馬路,渡邊來到警署將眾小偷關進了看守所,這會已經臨近下班時間,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審問犯人。
等渡邊離開,原本乖巧的囚犯馬上活了過來,先前跟歸有光說話的小偷和同伙摩拳擦掌,將他團團圍住,還露出了不懷好意的陰笑。
“唉~”
歸有光嘆了口氣,有人要找死,他也沒辦法,隨即脫下外套纏住拳頭。
走廊吊燈發出昏黃的燈光,將牢房眾人的影子投射到了墻上,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左沖右突,沒有運用任何招數,只憑蠻力便將其他人打得滿地找牙。
隔壁牢房的犯人蜷縮在墻角,看著墻壁的投影瑟瑟發抖,十里洋場什么時候來了這種猛人,太嚇人了。
“咔嚓。”
一塊從便桶上拆下的木板砸在歸有光的后腦上,木板化成了碎片,歸有光緩緩轉過身摸了摸自己的頭,朝著行兇者扯起嘴角。
“啊!好漢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救命!救命啊!”
有小偷抓著牢房的柵欄大聲呼救,但值班警員根本不理會,此人剛喊了兩聲,便被一條粗壯的胳膊拽回了黑暗。
隔壁犯人豎著耳朵,每聽到一次響動就哆嗦一下,直到牢房徹底恢復安靜,這才一p股坐到地上。
第二天一早,放飯的雜工進入看守所,將一碗碗帶著泥渣的菜湯和糙米飯分給犯人。
牢房里,一人端著碗走到歸有光的面前,恭敬地說了聲大哥,然后雙手奉上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