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與戴春峰在第一戰區療養所花園邊走邊聊,何逸君跟其他隨從跟在后面,眾人不敢離的太近,以免聽到什么不該聽到的。
“慎終,偷得浮生半日閑,你我這次算是因禍得福嘍。”老戴活動活動手臂,笑瞇瞇說道。
左重落后便宜老師半個身位,一是表示恭敬,二是萬一有人行刺,方便他用老戴擋槍。
聽到戴春峰的話,他輕笑著點點頭:“是啊,學生自從加入特務處,還是第一次休息這么長時間,精神也放松了不少。”
這座療養院地處山區,氣溫不冷不熱,伴之隨處可見的參天大樹,行走其間確實令人心曠神怡。
戴春峰在一棵大樹下停步,扭頭看向左重:“慎終,委座的用意,我是知道的,升二級上將我還差些資歷,你不必多想。”
左重躬身說了聲是,心中卻不以為意,自己要不是第一時間來漢中表忠心,你老戴會這么和顏悅色?
各懷鬼胎的師徒二人又聊了一會,老戴問了左重一件事,最近豫省有許多關于湯副司令的流言,他想知道這些傳言的內容,畢竟兩人是干【大事】的盟友。
偷偷看了看老戴,左重沉吟道:“有謠言稱湯長官霸占了許昌卷煙廠、廟村煤礦、沙坪造紙廠以及酒精廠、制革廠、制鐵廠等數十座工廠。”
“哼!一派胡言。”戴春峰抖了抖肩膀上的外套,語氣非常不悅。
左重呵呵兩聲沒說話,湯長官何止是侵占私財,這家伙還命令河防部隊勒索渡河費,走私違禁品。
總之,這位第一戰區副司令長官是好事一件不做,惡事做絕。
民間都說湯好貪而不練兵,干政而不愛民,百姓們寧愿受日寇燒殺,也不愿意湯軍駐扎在當地。
不過這些話,左重是不好直說的,他正準備轉移話題,余光看到一個小特務快步跑來。
“局座,副座,總部的最新電文,滬上出事了。”小特務走到近前,低聲向兩位長官匯報。
戴春峰接過電報,看完后神情有些不對,隨手將電文遞給左重,左重看過直接愣在原地。
“慎終,你先回局里處置這件事吧,一定要慎重!”老戴負手而立,說話時略顯沉重。
“好的,老師,學生立刻返回山城。”
左重來不及多說,立即動身趕往機場,路上何逸君詢問發生了什么事情,他黑著臉回了一句:“歸有光被76號抓了。”
何逸君擔憂地看著左重,歸有光落在日偽手里,后果非常嚴重,難怪局座和副座反應如此之大,甚至坐立不安。
汽車在盤山公路上飛馳,左重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急促的呼吸表明了他的內心并不平靜。
從民國二十二年起,歸有光便追隨他出生入死,想到對方即將面臨的刑訊與逼供,左重目光漸漸冰冷,心里做了個決定。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滬上,歸有光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不屑地望著面前的76號特務。
“呸,你們的刑訊手藝是不是跟師娘學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