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76號六處副處長蔣俊來到極司菲爾路76號,他剛鎖好轎車車門便聽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回頭看去原來是督查室主任紀大為。
“紀主任您有什么事嗎?”
蔣俊的聲音有些疑惑,紀大為跟他關系一般,兩人平時交流不多,而且他也不愿意跟對方有太多瓜葛。
紀大為是漕幫大佬紀云清的義子,年紀雖然不大,但行事毒辣,為人精明。
作為西北安插在76號的地下工作人員,蔣俊必須遠離這種危險分子。
畢竟督查室的工作范疇便包括了內部甄別和反諜,跟紀大為走得太近很容易帶來不必要的風險。
銅鎖走到蔣俊身前,笑吟吟道:“蔣處長,小弟下午去金陵向柴山長官匯報督查工作,你這位對外聯絡處副處長得跟紀某走一趟。”
蔣俊內心驚疑不定,不知道這是不是陷阱,不過表面上還是痛快答應了邀請,跟銅鎖約好在火車站碰頭。
隨即兩人又寒暄了一陣,這才各自離去,銅鎖看著蔣俊的背影,表情有些微妙。
一次機緣巧合下,讓他知道了蔣俊的真實身份,收到副座的撤離命令之后,他決定帶著此人一起撤離。
在敵人心臟潛伏了這么多年,誰是真心抗日,銅鎖心里清楚的很,他不想看到對方被軍統的行動牽連。
況且他也需要一個人證明自己,否則76號出現問題,恰好提前離開的他肯定會被日本人懷疑,有了蔣俊的配合,他們兩人都可以安全通過審查。
這是銅鎖第一次自作主張,但他不后悔,經歷了許多事情,曾經的茳湖小賊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考。
再說回到辦公室的蔣俊,首先拿出了當天的報紙,當看到尋人啟事里出現了一條署名為克公的告示時,瞬間坐直了身子。
看了一眼門外,他解開了告示中的暗語:暫時撤離工作地點,等待下一步指令。
蔣俊神色凝重,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上級下達這樣的命令。
思考片刻,他打開保險箱取出幾份絕密文件放進公文包,至于文件旁邊的日元,他看也沒看,跟鈔票比起來,這個時候情報顯然更加重要。
幾乎是同一時刻,76號內的地下黨潛伏人員全部收到了來自不同渠道的示警,一時間極司菲爾路熱鬧起來,不時有人借故匆匆離開。
這些人當中,有76號宣傳五處的科長,有情報二處的主任,甚至還有日籍顧問。
馬路對面的地下室內,左重看著監聽以及監視記錄,心里直呼好家伙,地下黨這是把76號變成支部了。
放下記錄,他詢問一旁的諦聽小組負責人:“行動什么時候開始?”
“報告,明天凌晨四點。”負責人躬身回答,說著又頓了頓小聲請示:“副座,看守所內的異己份子如何處置?”
左重面露猶豫,過了許久才【不情不愿】道:“現在是聯合抗日時期,事情不能做的太難看,到時候將人帶出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負責人點點頭,接著向左重匯報了設備以及監聽材料的轉移情況。
諦聽小組運作這幾年,留下了數千盤鋼絲錄音帶,除掉部分已經送往總部的,地下室里現在還有近千盤。
這些錄音帶記錄了無數絕密情報,行動前必須轉移,以供未來和戰后使用。
聽完匯報,左重很是滿意,他抬手看看手表,起身對隨行的行動人員說了一句。
“你們按計劃行事,哪怕停止地藏行動,也一定要將歸隊長救出來,我等待你們勝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