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將棋盤一推,看著憤怒的金安東:“左某跟委員長是同鄉,特務處處長是左某的老師,朱家驊部長是我的授業恩師,看誰相信你。”
金安東抬起的右腳又放了回去,面色陰晴不定,難怪這個左重如此有恃無恐,原來是那位委員長的同鄉,這在民國政府就是免死金牌,更別說此人的其他的身份。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對方今天到此的目的是什么,難道就為了來罵自己一頓?肯定不會這么簡單,為了高麗復國大爺他必須要忍耐。
左重看著他的動作露出了一絲嘲笑,喪家之犬也敢囂張,如果他們敢于在高麗境內反抗日本人,他絕對會伸出大拇指并叫一聲好漢。
金安東忽然轉身,出乎意料地鞠躬:“是我失禮了,請左先生原諒,也請左先生開門見山,說出今天來這里的目的,我會盡力滿足。”
左重見他這樣子,笑著拍手鼓掌道:“這才是一個復國之人應該做的,古有勾踐臥薪嘗膽,今日金先生折節彎腰也未嘗不是一樁美談,那我就直說了,請金先生聽好。”
聽到這金安東的腰更彎了,白發蒼蒼的老人,一副低三下四的樣子,即使鐵石心腸也會心生憐憫。
但左重面不改色,冷聲繼續說道:“我要你交出高麗復活組織在中國所有情報員,包括東北的下線,這個條件不容拒絕,也不容商量。”
金安東身形一晃,他沒想到左重的胃口這么大,竟然要他交出所有的情報員名單,那高麗復國組織在中國人面前就沒了任何秘密。
還有東北的情報下線,為了策反這些同族,高麗復國組織當時花費了大量的精力,現在左重想要一句話要走,他不能也不會答應。
此時左重走到香爐前,拿起爐蓋,漫不經心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答應,我會請求金陵方面將你們全部移交給日本人,這是一件好禮物,說不定能促使和談,你說呢。”
這么做確實很不地道,可左重是特務處情報科科長,他必須從國家利益來思考這個問題,如果能用這幫高麗人的爭取幾年時間,就算是與魔鬼做交易,他也在所不惜。
金安東將反駁的話收了回去,顫顫巍巍跪下,以頭杵地道:“一切聽從左先生的安排,請不要放棄我們。”
左重發出了爽朗的笑容,趕緊扶起金安東:“哈哈,金先生嚴重了,你我兩國是一衣帶水的千年友邦,如今你們有難,我們怎么會袖手旁觀呢,以后咱們要精誠團結。”
他似乎完全忘記了不久之前的恐嚇,非常體貼地將老先生攙扶到座位上,還幫金安東整理了一下衣服,老先生是個體面人,不能讓他衣冠不整,左重最講尊老愛幼了。
金安東想明白了,對方的威脅很有可能成為現實,如果將身份交換,他也會這么選擇,這無關個人道德,只是國家利益的取舍交換。
事已至此,再做小動作已經沒有意義,反而會觸怒中國人,他很痛快的從懷里拿出一本小冊,不舍地交給左重:“這就是高麗復國組織的情報人員名冊,還有相關的接頭地點,暗號,以及死信箱位置。”
左重接過看了兩眼,這里面的情報還要核實,不過他估計金安東應當不敢再耍花招了,他們兩人都明白這是高麗人的最后一次機會。
看過之后,左重忽然問道:“金仁久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失去過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