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東抬起頭,眼淚流個不停:“左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左重有些不耐煩了:“你不會以為日本人真的找不到你吧,這里是離滬上不到一百公里的嘉興,不是美國也不是英國,憑借日本人的情報力量鎖定你的位置很容易。”
金安東哭的更厲害了,左重站起來在屋里走來走去,思考一個問題,如果金仁久叛變了,他去見的那個女人是不是日本人的間諜,或者說日本人會殺掉金仁久嗎?
如果他是日本人,好不容易打入高麗復國組織高層,要做的不是殺人而是保護,情報渠道是一種珍貴又無法復制的資源,金仁久絕不是日本人殺的,兇手另有其人。
有沒有這種可能,跟金仁久見面的確實是日本間諜,兩人順利接頭交換了情報,分開后有其他人殺掉了金仁久,可兇手目的是什么?
看了一眼哭到抽搐的金安東,左重懷疑這會不會跟高麗復國組織有關系,如果一個高麗人發現了金仁久的異常,出于保護組織和金安東名聲的目的,偷偷殺掉金仁久就是最好的選擇,一個復國組織頭目的兒子成了叛徒,太打擊士氣了。
想到這,左重拍了拍金安東的肩膀:“金先生,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金仁久去津門都有誰知道,你兒子在復國組織里跟誰關系最好。”
金安東現在有些崩潰,左重問什么他就說什么:“這是最高機密,組織高層知道那個商人的事情,但不知道具體執行任務的人是誰。
仁久跟組織里的人不熟悉,因為他的高麗話非常不熟練,組織里很多人覺得他已經是一個中國人。”
左重明白了,金仁久在復國組織里沒有任何威望,只是個單純的工具人,內部調查這條路的希望不大,還是要找到疑似間諜的女人。
也不知道飯館和書店的調查進行的如何,他之前的推斷沒錯,因為情報接頭更需要隱秘和安全,左重想不到嘉興城中還有其他合適的地方。
如果能摟草打兔子把這個女人撈出來,這件案子就破了一半,另一半也就沒必要關注了,日本間諜毫無人性殺害了金仁久,多么完美合理的理由。
左重又不是高麗人的親爹,找到真正的兇手跟他沒有一分錢關系,能幫他們找到隱藏在身邊的危險就夠意思了,上上下下也能夠接受這個結果。
左重將名冊給遞給金安東:“金先生,今天的對話還請你保密,我們也不會針對你們的情報人員,現在請你將金仁久接觸過的情報渠道標注出來,這些人可以放棄了。”
讓一個遭受如此痛苦的老人做這些很殘忍,可好人做不了一個好特工,需要時左重他可以是道德模范,也可以是鐵石心腸的壞人。
過了一會左重拿著名冊離開了,之前還略帶傲氣的金安東在左重離開時鞠躬道別,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宋明浩什么也不敢問。
左重從金家離開時,看到金夫人和傅玲正在院子里曬太陽,金夫人呆坐在石凳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聽上去應該是高麗的兒歌。
“一個可憐人。”左重自言自語道。
傅玲走到他身邊悄悄說道:“科長,我覺得金夫人的精神狀態不是太好,昨晚她抱著一件嬰兒的衣服哭了一整夜,我勸了好幾次都沒用。”
左重嘆氣:“喪子之痛不是那么好過去的,你要防止她自殺,否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麻煩了,實在頂不住就讓華東區調幾個女特務來。”
傅玲回首看了看金夫人:“好,華東區里有幾個特訓班出身的女特務,我會向這邊的負責人申請,科長你們那邊是不是有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