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峰明白了,徐恩增這是心虛了,怕特務處搶他們的生意,他心中十分得意,臉上笑容不減,緊緊拉著徐恩增的胖手就是不放。
他話中有話:“敵諜也可以是地下黨,地下黨同樣是敵諜,只要能幫校長成就先總統大業,我戴某人苦一點累一點算什么,不礙事。”
不礙事,礙大事了。
徐恩增見戴春峰在這裝傻,干脆把他拉到一邊密談,省得在手下面前丟了體面,他必須要打消姓戴的癡心妄想,要不惜一切代價。
兩位長官低聲談話,劉桂蹭到左重身邊說道:“左科長,不知道你剛剛說的消息是從哪里知道的,抓獲人犯的事情是高度機密,這..”
左重瞄了他一眼,微微轉過身去保持沉默,屁的高度機密,連食堂燒鍋爐的都能察覺不對,這一處的高度機密就差公布到報紙了。
不對,一處還真有個報紙叫什么《每日情報》,說不定下一期的頭版頭條就是徐處長指揮若定,一處大破地下黨巢穴,真是扯淡。
劉桂見左重不理也不生氣,繼續舔著臉說道:“還是你們好啊,那幫地下黨太狠了,動不動就拉著人同歸于盡,兄弟這次就中招了。”
恩?
劉桂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左重提高了警惕,難道他是發現了什么不對勁?可自己跟張安仁從沒有見過面,不對,確實見過一面。
左重斜了他一眼:“都是干這行的就別互相試探了,我和內政部楊科長、警察廳白廳長檢查過那家藥店的衛生情況,這又不是秘密。
當時我們二處在排查日諜,我的人查了查老板,沒什么問題,我倒是好奇你們是怎么發現的,可千萬別搞出冤假錯案讓人找上門。”
劉桂一點沒有戳破小心思的尷尬,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目擊者說曾經見過左科長與人去過藥店,對方隱藏的確實很好,非常職業。
我們也是跟蹤了其他的地下黨分子才發現了那里,而這個人竟然也跟左科長有關系,他的妻子顧蘭曾因湯山療養院案被貴處調查。”
說到這里,他看著左重:“都說左科長是情報高手,怎么接連兩次看走了眼,被地下黨蒙騙過去,此事讓人費解,兄弟真有點好奇。”
劉桂此刻就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看似對人沒有傷害,實則一步步慢慢靠近,試圖冷不丁的給人來上一口,將劇毒毒液注入。
左重很鎮定,嘴角扯起露出冷笑:“按你這么說,我建議你先去查查徐處長,他的秘書,幾個下屬不是日諜就是地下黨,這才費解。”
劉桂啞然,他就是想給左重一個難堪,沒想到被人點中死穴,至于左重會不會是地下黨,別開玩笑了,對方參加地下黨有何好處。
寧波豪紳,委員長欣賞的同鄉晚輩,國民政府的特務頭子,這三個身份,要是被地下黨抓到,當場槍決都算是輕的,沒人那么傻。
左重見他老實了,轉身看著正在激烈交鋒的戴春峰和徐恩增,心里沒有一絲波動,他跟地下黨的交流僅限于公事中,這能怪他嗎?
戴春峰知不知道濟世藥房的爆炸?知不知道左重去過?說不知道就是在侮辱這位未來的諜王,金陵城里的事情就沒有能瞞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