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一皺。
“燕都南侵?”斛律羨第一反應與高洋一樣,都是狐疑。
甫一看完書帛,斛律羨果斷躬身,朝高洋拜道:“陛下不必相信,阿史那燕都此番言語。”
高洋又懶散地瞥他一眼,這才說道:“那是自然,朕又不昏聵。”
“你所想不錯,燕都一看,就非是要與我們行好。他的那點齷齪心思,并不難猜。”高陽說。
頓了頓,高洋又道:“燕都率突厥之眾,方平柔然,手下精兵良將折損頗多,便是敢行大逆之舉,旌麾南指,與朕會獵于中原,亦無力窺視我大齊寸土。”
“陛下堯舜禹與,睥睨天下,軍國幾策,獨決懷抱,規模宏遠,人君大略,臣羨不及。”斛律羨本就是躬身行禮狀,此時直接稱頌起高洋,毫不面紅。
“斛律豐樂你找打,住嘴罷。”高洋笑罵斛律羨。
斛律羨與他的兄長斛律光不同。
斛律光此時,正在晉州刺史的任上,他有沈毅之姿,戰術兵權,暗同韜略,臨敵制勝,變化無方。
而斛律羨則不如他兄長穩重,斛律羨少有機警,更靈巧喜動。
早些年,斛律羨與兄長斛律光二人,年少時就擅長騎射。
他們二人之父,斛律金,尚且還在晉陽霸府之時,時常帶二子一同去城外狩獵。
兄弟二人年少之故,心性稍大,回府后,總是要比較所獲獵物之高下。
斛律光有時獵物不多,但射中之處,皆是獵物之要害部位。
斛律羨雖說所獲獵物不少,然其射中之處,大數并非要害部位。
斛律光常常得到獎賞,斛律羨時常遭到斛律金的捶打。
世人曾問其原因,斛律金搖頭說道:“斛律光總是能對準獵物要害之處,而斛律羨卻總是隨便動手,他打的獵物雖多,然箭術卻遠不及他的兄長。”
高洋后來聽說此事,倒是冷冷譏笑:“能獵獲便可,談何射獵之處?”
“明月替朕聲震關西,豐樂便替朕威行突厥罷。”高洋看著殿上之人說。
斛律光字明月,斛律羨字豐樂。
斛律羨此時,剛過而立之齡,正是青壯之年。
他憑父仕,正渴望能有機會行軍旅之事,一展宏圖。
“諾!”
高洋當然不是叫他直搗突厥王庭,而是讓他帶領兵馬,去邊郡諸縣,示威給阿史那燕都瞧瞧。
讓他看看,大齊并非他隨意派三五兵馬,就能恐嚇降伏得住的。
讓燕都意識到中原的難啃,那也是變相的減緩背面的壓力,日后與宇文泰決戰,也不至于落得腹背受敵的下場。
高洋思索片刻,對斛律羨說道:“等你轉道,途經長樂郡之時,記得進信都縣,將太子從其中拎出來,讓他好好瞧著,現如今我大齊對突厥的政事策略。”
無需疑慮,高殷的態度能被高洋知曉。
自己的皇太子高殷反應如何,高洋自然比誰都清楚。
高殷本不欲與突厥強硬對上的原因,高洋也能略猜一二。
能猜到歸能猜到,高洋可不希望,自己的皇太子,不像自己則罷,性情怎會如此……乖巧。
乖巧人君,在治世,尚且還能垂拱無為而治。
雖然說等到日后,高洋必然不可能瞧見,高殷加冕之時,因為那時高洋已崩。但此時看高殷如此不知事,高洋還是有些怒其不爭之感。
“還有,讓長樂公主和太原王保重身體。”
高洋見近侍正要離開,朝他們傳之。
內侍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