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羅尼他還是太小了……”宇文泰搖搖頭,心中苦澀,不欲同宇文盛多做解釋。
他很累,現在只希望宇文護能來得快點,再快點。
“先瞞著趙貴,他心性太高,內中算盤多。”
這些年,趙貴隨跟從他南征北戰不假,也立下赫赫戰功。
宇文泰知道,自己能用他,可一旦自己故去,趙貴這些柱國大將軍,就要生事了。
忠義之人,敵不過氏族利益。
宇文泰不敢賭,也不能賭。
只有等宇文護前來,他才能放心。
……
宇文泰一行人,此時已經結好吐谷渾,本不必如此急切歸國。
他自己又把自己的身體狀況秘而不宣,趙貴雖然遲疑,但對于宇文泰即刻要趕往涇州之事,也未有太多的猜測。
只當宇文泰關切國事。
而宇文護突至,趙貴方覺其中不妙。
不出所料,宇文護得知宇文泰宣他北上涇州,心中暗沉。
前魏延昌二年,宇文護出生于代郡武川,是邵惠公宇文顥第三子,為宇文泰之侄。
年幼時,他端莊正直,又有志向和氣度,被祖父宇文肱所喜愛。后來,前魏正光五年,宇文護十二歲時,父親宇文顥去世,隨同父輩在葛榮軍中。
可以說,宇文護自小就在軍中,對軍旅之事,早就熟悉萬分。多年的南征北戰,也讓他頗受軍威。
節閔帝元恭普泰元年,宇文護從晉陽來到平涼,時年十九歲。當時,宇文泰的兒子們都還年幼,就委托宇文護料理家務。
他雖不施威,而將內外治理得森然有序。
宇文泰多次夸贊宇文護,言他志向氣度都很類己。
宇文護一直跟著叔父宇文泰,跟了半輩子。
如今宇文護已四十有余。
他看著來信來使,心中大觸。
叔父這是……
命不久矣。
隨后,沒有絲毫猶豫,宇文護對身側之人道:“備馬,隨吾即刻動身涇州。”
其實這幾年,宇文泰私下里,和宇文護通過不少氣。
他做過心里鋪設,一旦叔父春秋薨,他就會是宇文氏的掌舵人。
宇文泰諸子年幼,外有豺狼,內有虎豹,只有他宇文護的威勢,才能堪堪壓制住朝野內外。
宇文護緊盯著手中信件,等隨從去牽馬。
自有人為他準備包裹。
很快,他交代一番后,就策馬飛奔涇州。
宇文泰在等他。
只是不知道能等他多久。
他需要盡可能得快。
眼底的陰翳,遮掩不住他眸中深處閃現的急切與驕恣。
甚至有一絲難言的雀躍。
叔父托孤,日后,他宇文護就是持刀人。
……
翌日傍晚,宇文護就策馬趕至涇州云陽。
宇文護甫一落馬,就見官邸附近正熱鬧。
原來宇文泰一行人,也才方入府。
宇文護心中想道:幸巧,趕上了。
“拜見都督!”
門口宇文泰親信隨從,聽聞宇文泰之命候立在此,專門等待宇文護。
此時見宇文護風塵仆仆趕來,連忙上前,恭聲道:“主公喚都督前來,即刻無需通傳,徑直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