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宇文邕面前,高寶德著實有點張不開口。
她不知道,該如何同宇文邕說。
如今宇文邕和高寶德一行人的行囊,已經準備就緒。
就等他們晨起用過早膳,就動身長安。
祖珽甚至已經坐上了馬車了。
話說祖珽,才是現在最激動的那個。
說起來,自從他投效了宇文邕之后,就一直為宇文邕奔走效勞。
不論是在鄴城的張勢,還是在長安城中的拉結,亦或是在同州的治政安邦。
祖珽可謂是耗費了不少心神,自他舍棄齊國之官后,用后世的話講,就是舍棄了極大的機會成本。
宇文邕見高寶德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也知高寶德定然有所心事。
若非心中藏事,怎會這般?
他便講到:“若是鄴中真的生變,寶兒可是要派人前去?”
突發奇想,心中一動,宇文邕仿佛明白了什么。
補充道:“還是說,寶兒想要……回趟鄴城?”
宇文邕說對了。
他一言道出高寶德難言的想法。
高寶德微怔,而后肯定道:“我……確實要回一趟鄴都。”
“阿耶病重……雖然……但我理應回去一趟,這次若見不到阿耶,只恐……”
“我明白。”
宇文邕打斷高寶德未盡之言,而后抱緊她。
緊緊地擁著,她發顫的身子。
盡量讓高寶德感受到他的存在,讓高寶德緩解些恐懼和緊張之感。
“那我送你回鄴城?”許久后,宇文邕說道。
高寶德大驚,連忙搖頭:“不了,阿邕歸朝,也是大事。我自己回鄴城即可,若是讓陛下和大冢宰察覺到,阿邕你又去了鄴城,恐怕會有所不利。”
未得朝中之令,擅自前往敵國都城,不管怎么說,不論宇文毓和宇文護怎么想,是否信他,宇文邕都會面臨不利之境。
所以還是高寶德自己回去罷。
況且,她見高洋,其實和宇文邕并沒有太大的聯系。
這更多的,只是高寶德的一片私心。
也不知道阿娘、阿兄和阿弟,現在怎么樣了。
“那這次回長安,我會和祖珽一同回去。至于寶兒,我會派人護送你歸齊。”
宇文邕見高寶德果斷拒絕,也知道她現下心中復雜,于是自己也不便再為她添亂。
“到時候,我會在長安城外,迎你回家。”
宇文邕溫聲中帶有一絲顫意。
其實,他也害怕,高寶德一去不返。
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高寶德滯留鄴城,日后他宇文邕該如何?
現在他的庶母也在鄴城,高寶德再走,那宇文邕在長安城中,就孤身一人了。
不是天子,卻勝似孤家寡人。
“阿邕放心,寶兒一定會回來。”
“一定會平安歸來。不讓阿邕擔心。”
高寶德也想到了身在鄴城的叱奴氏,補充道:“寶兒會替阿邕看望問候庶母,到時候,如果有機會,會給阿邕遞信。”
言已至此,宇文邕就松開了高寶德,并看著她下榻。
“寶兒……今日就走?”
高寶德邊穿鞋襪,邊說道:“現在就走。”
“那也甚好,我們一同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