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也朝樂遜見了平禮,沉聲說道:“倒也沒有特別的偏愛,經史子集,都只有一點粗略的涉獵。”
宇文毓可不依他謙遜:“魯公少愛文史,留情著述,君子之藝,尤擅對弈。”
聽宇文毓這樣說,宇文邕張了張嘴,倒是不知道如何反駁。
前半句就是荒謬,后半句倒是還存了幾分真。
天子為大,天子說什么就是什么罷。
宇文邕心底略微嘆氣,又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之上。
“韋卿和樂卿,還請快快入座!”
宇文毓非常溫和地招呼二人坐下。
殿中有宮人早就準備好的兩個團子,正依次放在宇文邕的不遠處。
其實,自二人入殿之后,宇文邕也曾自己觀察了一番這兩個儒士。
他也沒瞧出什么不同。
與其他的朝臣相比,這二人,反倒只是普通的儒士。
當然了,腹中文學,就不是宇文邕三兩眼就能窺探得到的。
不過瞧著二人舉止,宇文邕只能感慨,物以類聚,人與群分。
他不怎么感興趣儒學文經,身邊不管是下屬還是家臣,也沒有這樣的儒士。
宇文邕感慨,不愧是他大兄。
這么快身邊就聚了不少同好。
不像他,日日夜夜在同州宵衣旰食,處理政務,不敢有一刻的松懈之意。
如今回了長安,他倒是不想再那般勞累了。
這天下,宇文邕雖然也希望早日大定,也希望大周能夠稱霸中原,可他畢竟只是一個宗室,朝中之事,自然有大冢宰宇文護,再不濟還有他這個兄長天子宇文毓呢。
與他來說,及時行樂,比較重要。
一下子想開了,宇文邕的氣質就仿佛與曾經有了些不同。
就連宇文毓也時不時瞥向他這邊幾眼。
有些納悶。
阿邕難道對經史文學,也開始感興趣了?
這是好事啊!
一想到此,宇文毓同二儒論經論道就更加賣力了。
希望能博得宇文邕的好奇,希望宇文邕能對此多感到一些興趣。
宇文邕就斜靠在團子之上,品著真釀,在一旁看宇文毓和二儒論經。
聽得倒是認真。
只不過他聽不懂幾句罷了。
都是書上咬文嚼字的東西,他沒看過這些經書和佛道之類的書籍。
自然不會知道。
所以只能聽著宇文毓和二儒侃侃而談。
不過他渾身的氣質,也是渾然天成,自成一體,殿上三人,倒也不敢小覷半分。
尤其是二儒。
今日初見魯公宇文邕,就感覺此人不凡。
仿佛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于是二人在閑談之時,紛紛想著,日后對魯公還需恭敬啊,能結一番善緣,就結交一份善緣,可萬萬不能開罪了去。
“方才陛下說魯公擅長博弈,只是不知道魯公平時下何棋?”
韋敻捋了捋他的長髯,對一側喝著佳釀的宇文邕問道。
宇文邕將酒爵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而后微微避身,對韋敻說道:“不知韋敻這是……?”
這是……想要和自己對弈一局?
他剛才只顧看戲了,只是聽著宇文毓同二人論經,倒也沒想到韋敻會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