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宦偷偷端詳高殷的狀況,發現他僅僅是蹲的久了,導致的血流不暢通,才踉蹌了一下。
倒是沒有的大礙。
內宦剛才真的是擔心極了。
尤其是剛才目送走了尚書令楊愔之后,他努力地想要從楊愔臉上看出點什么來,但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沒瞧見。
不知道是楊愔太過于會隱藏自己的心情,還是內宦他自己功力不夠。
反正能聽見高殷呼喚來人,他就第一個搶著進來了。
當然,也沒有人敢同他爭搶就是了。
內宦在東宮,是高殷的心腹內監,自然是被其他的宮人敬著、怕著的。
他要爭第一,沒有人會同她搶。
不過這些高殷自然不會在意。
他見來人是他的腹心,也就吩咐道:“隨吾一起去太極殿。”
“太極殿?!”內宦心驚。
“……殿下,現在想要去太極殿?”內宦斟酌了一下,還是隱晦地問出口。
他其實真正想要說的是問高殷,剛才不是剛從太極殿回來嗎?
怎么就又要過去……
太極殿那邊的吩咐,讓皇太子高殷有事沒事,盡量少來太極殿。
高殷知道。
內宦也知道。
之前高殷還是能避免就避免過去,省的讓人非議。
這也容易讓外朝人更加心存疑慮,對高洋真正的身體狀況感到懷疑。
不過此番,高殷確實連連前往太極殿。
今日朝會之后去了一次,如今天色漸晚,高殷竟然還要再過去一次。
內宦表情有些復雜。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內侍。
就算是有高殷的信重,但也不能隨意過問天家之事。
瞧著高殷淡淡的身情,并非悲慟或者凝重。
內宦就自己在心底猜測,太子殿下屢次往太極殿跑,應該不是陛下身體問題。
那去那里干嘛?
……
內宦自己糾結死了,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高殷。
最終,還是高殷受不了了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嘲笑他道:“有話快講,沒有就跟吾動身。”
“奴婢有!奴婢有!”
內宦趕緊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沒錯,不是順著梯子爬下來,反而是蹬鼻子上臉那種。
他給自己壯了壯膽,而后道:“殿下……今日是不是去太極殿多了些?”
內監面上,仿佛有幾百年前項籍破釜沉舟的那番氣派。
著實突兀,也著實好笑。
高殷好不給他留情面,捧腹就是大笑。
“你呀你……快走罷,若是無事,吾自然不會去那里。”
高殷心下思忖,若是真的沒事,他也沒有那么傻,上桿子過去,這不是讓人家局外人更加心慌嘛……
不管怎么說,皇太子高殷并非癡傻。
他心智逐漸成熟,對于自己的選擇,也沒有什么原則上的過錯。
并不會因為沖動和考慮不周,就將自己和家人,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他呼了一口氣。
然后,就乘坐攆車默默去了太極殿。
東宮離太極殿說起來還挺遠的。
不過高殷選擇乘車并非是他懶的緣故,而是方才蹲的久了,如今仍舊有些腿腳發虛,行走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