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寶德茫然,好久之后才搖了搖頭。
“沒有、沒有。”
卻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高寶德隨即又點了點頭。
目中含笑:“……在想你。”
“咳咳……咳咳。”
宇文邕聞聲,猛地咳嗽個不停。
“干嘛呀……”高寶德哀怨地望著宇文邕,連忙上前給他順順氣,“還好罷……”
“沒事沒事,不過你啊……盡會說些虎狼之詞。”
宇文邕也有些好笑道。
但他眼底的深意,卻有些讓高寶德想法。
有時候真的是有些暗恨自己不爭氣。
這人的一個笑,一句曖昧的話語,每每都能輕而易舉地亂了她的心神。
可惡!
她扮作無辜之態:“可是我說錯了些什么?”
宇文邕可不管她說什么,只一手上前攬過她來。
高寶德嚶嚀一聲。
“莫要撩撥我。”
宇文邕望著她的目光,漸漸移到了那纖細且白皙的一截頸項上,眸色似深了半分。
高寶德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她目光怔怔地望著身前那張清朗俊碩的臉,有一瞬間,也深深地迷失在這副容貌之中。
……
其實啊,大多數人都是膚淺的。
不愛甚勞子的菩薩心腸,獨獨偏愛美人皮。
高寶德長得好。
宇文邕長得也好。
都是美人皮,巧的是,他們還有一對契合的美人魂。
更巧的是,他們二人,都覺得自己膚淺極了。
一夜春雨不眠,海棠簌簌而落,濕了一地花紅。
膚淺之人的快樂,不足為外人道也。
……
其實早在去歲甫一入主禁中之時,宇文邕就讓高寶德挑選一間宮室。
高寶德當時戲謔問道:“阿邕是讓我做你的嬪御?”
宇文邕不置可否:“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一間宮室而已,雖然長安禁中多的是,容易眼花繚亂。
但挑選起來也不難。
高寶德自然有心儀的住所,因而也不跟宇文邕客氣。
“那我就要長樂宮。”
“長樂宮?”
宇文邕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是是是,我的長樂主。”
住在長樂宮中的主人,可不就是長樂主?
當然,長樂公主也是長樂主。
……
不過二人此番沒有在長樂宮。
而是在大德殿。
如今的宇文邕,可沒有什么權勢。
朝中一應事務,都在宇文護手上呢。
宇文邕心態可和他的兩個已經入土的兄長不一樣,宇文護掌權,他也樂得閑。
能在禁中享受膚淺之人的快樂,難道不比在朝中苦心孤詣要快樂嗎?
高寶德仍舊熟睡。
她自在極了。
宇文邕也是剛醒,但瞧見了高寶德這副自在寧靜的樣子,自己也又有了一些憊懶。
于是自己也就姿態慵懶地倚靠著榻邊墻柱,闔上雙眼假寐。
不多時,宇文邕也會上了周公。
暮色蒼茫,殿中熏香燃燭,倒也顯得和樂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