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么一句話,明明他仍是那個看起來病弱的季忘歸,溫若棠卻一下子安心了。
季忘歸負手看向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貴公子,目光冷冽,氣勢竟半點不輸。
“你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嗎?”
鞭子在半空打了個空響,貴公子反問:“你敢說我愚蠢?”
“就是愚蠢!眼下是在大街上,你不說低調行事,小心謹慎,還主動尋我麻煩,你有沒有想過,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和你哥哥,只要我因你挑釁出了一點事,你母親與你哥哥同樣會擔上罵名!”
“放肆,你不就是仗著……”
“對,我就是仗著。”沒尾巴的一句話,偏生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樣子,季忘歸的冰冷遠比平日里更甚,“你最好謹言慎行,不然你今日要去做什么,平素里又做了些什么,很快就會呈到案頭。”
“你別威脅我,我告訴你,我行的直坐的正,不吃這一套!”
“既然不吃這一套,我就在此處,有什么仇與怨,盡可當街清算。不如,我就從城北的那家算起?”
貴公子的眼神依舊伶俐,但口中不說好了。
對峙好一會兒,他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喝道:“八寶,咱們走!”
八寶牽著韁繩,小聲問:“公子,走哪……走哪去呀?”
貴公子微微彎腰,一巴掌打在八寶后腦勺上,“回頭,繞道,給我們尊貴的小公爺讓路!”
八寶不敢再做聲,牽著馬就往后溜。
事情已了,吃瓜群眾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地看越國公府的熱鬧,走的走散的散,季忘歸見到溫若棠已經下了馬,一副隨時準備打架的模樣,走過去沉聲問:“嚇到了?”
溫若棠搖搖頭,用很小的聲音說:“他身份很貴重?”
季忘歸也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在溫若棠耳朵左近道:“你與他見過面,不過是很多年前的宮宴上,想必你已經忘了——他是三皇子。”
三皇子……溫若棠在記憶里搜索,訝然不已,“是那位當今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多年未見,長變樣了。”說完不免有些憂心忡忡,“天家貴胄,得罪了他,倒是麻煩。”
“他是沖我來的,不要緊。不過剛才……”季忘歸頓了頓,“你這么怕我被別人說?”
溫若棠解釋,“我知道你身體不怎么好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這是父母給的,怪不了誰,但你已經努力和我爹爹學騎射練身體,若還點著這件事念叨,就著實可惡。”
季忘歸點了點頭,壓住想要彎起的嘴角,看了李深玨一眼。
李深玨面無表情,但是卻偷偷給季忘歸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主仆倆相處多年,單從表情上就能知道對方的意思,一個在說,“看到沒,阿棠心里絕對有我,明明猜到對方身份貴重,還為我出頭”,另一個則是在說,“是啊是啊,我家公子追姑娘,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溫若棠渾然不知眼皮子底下還有人打啞謎,上馬道:“那就繼續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