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還是那副神情。
“不說也可以,不過你夫君造的孽,總是要還,那些死去的女子,和你夫君脫不了干系,我知道,你覺得你們人多,定然能把我困住,但實話告訴你,今日我來到此處,是計劃當中的一環,你們已是甕中之鱉。”
季忘歸的神態是那么平靜,以至于都不需要其他佐證,就能讓人感覺到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下別說徐夫人了,就連溫若棠雙眼也有些發直。
心里一次又一次地翻江倒海,到得這一刻,終是有根弦崩掉了——合著這一路上,季忘歸胸有成竹地看著她上躥下跳,卻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他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成自己人?
徐夫人則是想幫徐武說話,“我的男人我知道,絕對沒有碰過那些女人!”
季忘歸的眼里有怒火,“但是那些女人確實是被抓到這個寨子,確實是被寨子里的人……至死,甚至她們死了都沒得到應有的體面,未著寸縷,就隨隨便便被拋到了冰冷的溪水中。”
當著溫若棠的面,季忘歸到底沒有說出那個殘忍的詞,可徐夫人是經歷過這一切的,腦中已經出現了當時的場景。
“徐武沒做,那些女人的死和徐武無關。”
“也就是說,四個女子,無一幸免。”季忘歸冷然道,“她們撕心裂肺地慘叫、在冰冷的溪水里浮沉、渾身是傷地被埋在土里……這些時候,你們在做什么?徐武在做什么?”
這些場面顯然也在折磨著徐夫人,這個心底還有善良的女人痛苦地閉上了眼,“他們那些人都瘋了,都瘋了你知道嗎?他們覺得天下都是自己的,人都殺了,睡個女人算個屁,睡死了,就睡死了……”
“混賬!”季忘歸少有的怒斥,“是哪些人?”
徐夫人喃喃地說出一串名字,季忘歸凝神記憶,末了,徐夫人疲憊無比地說:“他們也有媳婦孩子,曾經還有熱炕頭的時候,他們也就是個農民,從來沒想過這些。”
“想了,還做了,就是罪惡。”
“……你說得對,我是沒讀過啥書,但我知道善惡,所以我想放這個姑娘走,他們不能再造孽了,造過的孽,將來都會應到我們孩子身上……”
季忘歸迅速接話,“所以你要將功折罪,我相信曾經的徐武只是個老實的莊稼漢,是受人挑唆才走了如今這一步。”
徐夫人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豁出去一般,開口道:“男人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徐武心里有多苦,當時馬匪從邊境過來,一路無惡不作,正巧徐武的娘在田里勞作,被他們一刀砍傷,然后牽在馬后拖了二里地。”
“你們沒見過有人是那樣死的……半個頭都被磨沒了,眼珠子掛在那里,直勾勾地盯著我們……你們告訴我,這種時候官府在哪里?如果不是有人給徐武指了一條明路,讓我們來到了這京郊,我們不被馬匪殺死,也餓死了。”
季忘歸沉聲道:“那究竟是誰給徐武指了這條路?”
徐夫人道:“不知道,沒人見過他的面貌,徐武見他的時候,他也帶了面具……我只聽過那人的聲音,溫和,像是讀過很多書,唔,是個男人。”
季忘歸點點頭,“徐夫人,今日之事與你無關,將來論罪,如過徐武真的如你所說,沒有傷害那些女子,我會想辦法幫他求情。”
頓了頓,他說:“還有,我叫李深玨,你記住了。”
徐夫人來不及回應什么,季忘歸一記手刀,將她打昏。
溫若棠的眉頭皺了皺,“把她綁了,堵住嘴,不就行了么?”
“打暈了最方便,且她見過我的臉,屆時見官,可借著暈了的借著讓她以為自己記憶出錯,其實見到的的是李深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