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忘歸點了點頭,問:“來找我的?”
左溶溶說“是”,一偏頭看了看越國公府的馬車,問道:“你接了若棠姐,是有事要說吧?這可又糟了。”
“怎么?”
“伯父的病情忽然加重了……老夫人說務必讓你回去瞧瞧,我連車都來不及套,就趕了出來。”
季忘歸神情一緊,馬車里的溫若棠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連忙推開車門說:“去烤坊不急于一時,有話要說也不急于一時,病情不等人,忘歸哥哥先回家吧。”
季忘歸點了點頭,先是頗帶歉意地說:“今日白白讓你跑一趟,是我的錯,我先回去,一有時間,我就會去溫家接你,向你賠禮。”
溫若棠“嗯”了聲,催促道:“快先回去吧,老夫人還等著呢。”
季忘歸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一揮鞭,馬兒便踢踢踏踏地跑了出去,左溶溶也擰著眉頭對溫若棠點頭示意了一下,肅然跟上去。
溫若棠有些擔憂,言道:“希望不是什么大問題……”
然而這一次,能讓左溶溶這個閨中小姐親自騎馬在街上疾馳,就因為季沉波的身體確實不大好,聽說之前下了幾場雪,無意之間就寒氣侵體,他還正和下人們說著話,就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好在越國公府本就一直有專門的大夫,很快趕來,連按人中,把那口氣給按了回來,季忘歸回去的時候,季沉波就靠在床榻上,看著他進來,笑了笑,道:“沒什么事,是母親讓人把你喊回來的吧?我不過是感了風寒,又引出了其他病,才忽然昏厥過去,眼下已經好了。”
季忘歸沉聲道:“爹身體不大好,平日里就該多注意些,大夫怎么說?”
“也沒說什么,不過是舊疾罷了,你若是有事,就去辦。”
季忘歸要搖頭,直接在床邊坐下,“我侍疾。”
季沉波道:“知道你有孝心,可我確實沒什么事……”
正說著,他咳嗽幾聲,趕緊側過身去,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季忘歸趕緊從旁邊小廝手上接過白水,遞過去想讓季沉波喝一口緩一緩。
未曾想,只是這么一瞥,就看到帕子上觸目驚心的血跡。
“爹!”他喊了一聲,直接把帕子從季沉波手中拿過來,“都這樣了,您還說自己沒事?”
季沉波仍是笑了笑,“我之前打仗,傷了肺,如今咯血,又有什么奇怪。”
“有什么奇怪?”冷冰冰的女聲傳進來,曲音端著剛熬好的藥汁跨進門來,“自己生了病,還不知愛惜身體,到頭來病嚴重了,竟說不奇怪。”
季忘歸趕緊起身,喚了聲“娘”,接過藥汁。
曲音點了點頭,道:“你喂你爹喝下去,記得喝完后就給他吃一顆蜜餞。”
季沉波尷尬地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是很怕苦……”
曲音道:“你怕不怕苦,我和忘歸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