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笑兒幾乎是什么也沒做,就擺脫了李充這個男人,恨不得半夜做夢都要笑醒,心里盤算了好幾日,終趁著李充不在家的時候,回去拿了幾身換洗衣裳,連自己出嫁時母親給打的銀發簪都沒要,權當是以此表明自己一刀兩斷的決心。
今年京城的雪尤其大,扯棉絮似的往下墜著,到了下午雪勢溫若棠身后有丹雪打著傘,主仆二人裹挾著寒氣,直接撲了進去。
出人意料,本來是家人團圓的日子,還有許多人守在烤爐旁吃烤肉,他們也抬眼看到溫若棠,那張臉似乎比幾個月前更加粉妝玉琢,而雙頰上被凍出來淡淡的紅,襯著雙眼明亮,著實叫人驚艷。
好幾個人高高興興地打招呼,“三姑娘來啦?”
溫若棠一見,大多是老熟人,還有幾個拖家帶口一起來吃的,大大方方地笑道:“今日也來嗎?”
立刻就有人應答。
“是啊是啊,今日也來,我家中沒什么人了,僅有的幾個親戚也都回老家去了,在這烤坊里,比在家里還熱鬧呢。”
“我是想著家里人一年到頭,都累了,眼下到了年關,肉又貴,不如來沒有漲價的棠記烤坊好好地吃一頓,待會兒一起回家放爆竹,也熱鬧。”
“三姑娘要不要來我這桌喝一杯?這烤肉配酒是很不錯的,可惜我今天只一個人,不盡興吶!”
……
溫若棠掩唇而笑,道:“還有沒有一個人來吃的?和這位大哥湊一桌,我再給你們送一壺酒。”
聽得送酒,大堂里的幾位都熱鬧起來,挪菜的挪菜,拿碗的拿碗,而大錦京都靠近北地,大部分人都豪爽闊氣,幾句話過后,就熱絡起來。
肉在碳上,酒在杯中,烤坊里還專門弄了些紅色的窗花,貼了“福”字,也很有幾分過年的氣氛了。
溫若棠往后院走去,馬笑兒和徐花正湊在一起洗菜,兩雙手在水里凍紅了,臉上的笑容卻是實打實的。
“沒燒點熱水摻進去?這樣洗著,手怕是會凍傷。”
馬笑兒一抬頭,就看到溫若棠關切的眼神,連忙起身,雙手懸空滴著水,不知往哪放,只屈了屈膝,“姑娘放心,這水雖然冷,廚房里卻暖和得緊,奴婢們商量了一下,就用這個水也不要緊,待會兒圍著爐子烤一烤就是了。只是今日過大節,姑娘怎么來了?”
溫若棠笑著道:“不大放心你,聽陳申說,你今晚都不回家過年?”
“陳申怎么什么都和您說……”馬笑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正色道,“家里人不待見奴婢,覺得奴婢還不如院子里咯咯叫的那幾只雞鴨,吃飯的時候也受盡冷眼,奴婢想著如今能自己養活自己,也不必受這種氣,索性拿出積蓄,在食坊附近賃了個小屋,獨自一人過起日子來,過年也不必回了。”
溫若棠點點頭,“只要你過得愉快,就比什么都強,不過若是覺得孤單,今晚就進府,跟著我一同過年。”
馬笑兒忙道:“姑娘一家子團聚,奴婢在一旁跟著像什么樣子?奴婢就和徐家姐姐一起說說話,等烤坊打烊了,徐家姐姐跟著奴婢回去,兩個人在一處還能喝上一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