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圣上在宮宴上當著眾人的面定下此事,就不會轉圜了。”溫夫人心中不快,“我是不明白,為什么偏要與我們家過不去,那長昭郡主身份合適、年紀合適,不該去和親?今日算是借著韋夫人的事發泄一通,也好叫圣上知道,為了子女,我與你爹是能豁出一切的,真要逼著你去,結果未必會好。”
溫若棠雖然得了季忘歸的話,但一切都還沒有拿到明面上來說,她也不好告知溫夫人,更何況為了避開和親,她亦是做了手準備,只是不知到時候能不能派上用場。
此刻她只能說:“娘親,圣上沒有下圣旨之前,咱們只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了,其余的只能聽天由命,如果太過憂心,到頭來遠嫁的那個不是我,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那么多思慮和心血?”
溫夫人嘆氣,“你說的是有理的,只是為人父母,哪有不為孩子考慮的?”
冰雪消融的天氣,總是格外冷一些,溫府的馬車里都攏了碳,加了厚厚的簾子,母女倆在車內說的話,車外騎馬的溫亦涵只能隱約聽到一點兒,溫亦清倒是全神貫注,顯然他內功不俗,已經將所有內容盡收耳中。
等到了將軍府,溫若棠當先下了馬車,然后又回身去扶溫夫人,等把溫夫人送至歸耘堂,溫亦清把她叫住了。
“怎么了二哥?”
溫亦清伸了個懶腰,隨性道:“遠嫁之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溫若棠無奈地笑,“看來京中確實沒有什么秘密。”
溫亦清又說:“如果圣上執意要讓你去烏月,我就想法子劫人,然后帶著你隱居山林,保準誰都找不到,山林里無聊是無聊了點,但總不至于成為別人手里的質子。”
“劫人啊。”溫若棠覺得他有些孩子氣,“那大錦和烏月,恐怕就沒有太平了吧?”
溫亦清嗤之以鼻,“管他天下如何?阿棠,人有時候得活得自私些。”
“那將軍府呢?將軍府里的這些人,二哥也不管了?”溫若棠問。
溫亦清遲疑了一下,“……帶著一起走嘛,反正爹和娘也是不會同意你去和親的,干脆大家一起隱居。”
溫若棠搖了搖頭,仍是笑,不說話。
“真是……”溫亦清有一種夸海口卻被戳破了的氣餒。
溫若棠柔柔地道:“如果二哥是個自私的人,大可不管我,由得我隨便嫁去那里,更不會在想到將軍府里的這些人時遲疑。二哥,你在說服別人之前,也要自己先做到啊。”
溫亦清惱然道:“那你就打算直接嫁出去了?”
“當然不。”溫若棠的目光很清明,“我也想牢牢握住自己的命運,所以會想辦法不去和親,要是所有的法子都用了,還是逃不脫,我也會頑強地活下去。”
溫亦清看她一眼,“果真不一樣,我這一篇道理沒給你講明白,倒是聽你講了一篇,罷了罷了,我回屋了。”
他擺擺手,大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