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著得不像是臨江的手腕,倒像是什么冰柱子,沒有溫度,也沒有生命。
蕭衒有些崩潰,麻木地將臨江抱到靈池一側雁時與她常坐的位置去,在旁邊拽著頭發坐了一會兒,慌慌張張地從身上摸出來一個符箓,捏緊了喚道:“師父……”
遠在九幽之地,雁時手持長劍站在一處結冰的長河之上,與他相對而立的,卻不是可以稱得上是人。
那是一面峭壁,峭壁之下生長著一棵半邊身子都卡在石壁之中的巨大古樹,古樹盤根錯節,樹干看上去也想是幾股藤蔓交纏而成。
樹干周圍有黑色霧氣不斷環繞,整片石壁之下,整整齊齊地掛著,或者說是站著數不清的人體,每一個都是四肢下垂,低頭看腳的樣子,形容不可謂不恐怖。
雁時莫名又想到了臨江,這種場面,她一定非常討厭。
腦海中剛剛冒出來這個念頭,他腰間那個臨江硬塞給他的符箓突然響了,從中傳出蕭衒沙啞的聲音。
他心頭顫了顫,連忙問道:“怎么了?”
那邊很快有了回復:“臨江,她……”
話沒有說完,或許是蕭衒不知道應該怎么說才好。
雁時皺了皺眉,身影消失,他消失的瞬間,九幽之中的大河冰破水流,發出滔滔聲響,大河一側的“人”們腳尖泡在水里,依舊維持著那樣的動作。
守在外面的李長風見到雁時終于出來了,連忙迎了上去,卻見后者臉色從未有過的慌張。
風離同李長風對視了一眼,問道:“怎么了?里面情況很嚴重?”
雁時搖了搖頭,只是道了句:“你們盡快找到泅天?”
說罷他捏了個訣,再次消失。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風離無奈地道了一句,指著面前的結界道,“這玩意兒到底怎么回事,雁時是怎么進去的?”
李長風沒理他,他也不指望李長風回答。
雁時離開了九幽,以最快速度趕回云珩時,秋白宮已經有不少人在,整個秋白宮雜亂無章,充斥著竊竊私語的聲音。
有人注意到雁時來了之后,連忙朝著他行禮,眾人跟著行禮之后,再沒有人敢議論什么,秋白宮又立刻安靜下來。
雁時直直地落到蕭衒身邊,低頭就看到了地上身上蓋著一件長衫面無血色的臨江。
他蹲了下來,伸出手指在臨江脖子旁邊碰了碰,過了一會兒緩緩站起來面向眾人,目光在人群中掃過,似乎是審查著什么,看了一圈之后才對著逢玉道:“先讓大家都回去吧。”
逢玉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拱手應下來,轉身示意來到秋白宮中的人離開。
南桃夭小心翼翼地輕聲道:“師祖……”
雁時不看她,只是道了一句:“回去。”
南桃夭的臉色白了白,握了握拳頭轉身離開,不住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沒關系,來日方長,遲早遲早他會看到自己的。
但是她又忍不住想起來初曦曾和她說過的話:雁時對她不是喜歡,是寬容,是忍讓,是不在乎。
她甩了甩頭,讓自己不去想這些,出了秋白宮之后,往一個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