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利死前的那一幕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以為自己能夠平淡地看待這個認識不過短短兩天的人在眼前死去,但是她不能夠。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讓她的心里涌起一股一股的復雜情緒,憤怒,痛恨,悲傷和悵然混合在一起,攪得她不得安寧。
雖然她是一個建筑,但她感覺自己更像是一個人。或者說,她更應該成為一個人。
佝僂的病人控制不住的一陣咳嗽,將阿黛爾從萬千思緒當中拉了出來。
“滾遠點,不要再讓我重復!”老人只是威脅著,卻沒有什么實際的動作。
“我沒別的意思,”她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很悲傷。”
有那么一瞬,阿黛爾確信自己在老人的面龐上看到他有哭意。
只是這里光線十分昏暗,沒等他完全看清楚,那老人就背過去了身體,只飄過來一句話:“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少管別人的事情,才能活下去。”
阿黛爾看著他那已經嚴重變形的脊骨,沒有再說話。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事情,阿黛爾閉上眼睛,就感覺克勞利的臉,勞拉的臉,伊麗莎白的臉和老人的臉在她的眼前交替出現,如同個走馬燈。
不一會兒,身旁的那老人就響起了沉重的鼾聲,間或幾聲咳嗽。他的呼吸聲沉重的如同燒火用的風箱。
她不知道老人是得了什么病,只是這病看起來有很大的傳染性。
那老人雖然言辭惡狠狠的,但是無論是自己咳嗽的時候,還是說話的時候,都有注意避開阿黛爾的方向。
她總感覺對方心里存著很多的事情……
可誰心里沒有存著很多的事情呢?
阿黛爾為自己這么多的情緒感到無奈,仿佛自克勞利獻祭之后,她的情緒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廠房外面的天還是朦朦朧朧的黑,或許過一會兒就會天亮了,明天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她必須要休息了。
在開啟休眠狀態之前,阿黛爾心里想的最后一件事情是,要給自己買塊懷表。
……
等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阿黛爾睜開了眼睛,只見廠房已經空了大半了,昨夜在她旁邊的老人也不知所蹤了。
小木屋當中的萃取機上已經擺好了一瓶【體力藥劑】,在她休眠的時候,小木屋里面的設備也沒停止工作。
她從兜里掏出了那張克萊頓的名片,準備聯系一下這位商人,給自己找一個穩定收入的路子。
可能是兩張名片緊貼在一起的緣故,伊麗莎白的名片也跟著掉出來。
帶出來的味道讓阿黛爾感覺自己的記憶也仿佛被帶回了昨夜,那個女人抬眼沖她笑的時候的樣子。
她搖搖頭,把名片撿起來放回了兜里。
現在還不是時機。
阿黛爾準備在去警署買地之前,先做一些準備,起碼要先準備一套配得上男爵身份的衣服才行。
她現在全身上下一分錢沒有,只有一瓶生產好了的【體力藥劑】,她準備再把這瓶出手給那個商人。
一臺萃取機一天能生產三瓶左右的【體力藥劑】,昨天那么多瓶完全是得益于她首次在小木屋當中生產出了【體力藥劑】,之后可沒有這個好處了。
算了算自己只靠生產【體力藥劑】能獲得的利潤,阿黛爾又有些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