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爾回頭看向這個沉默的父親,“她同意讓我進去。”
那父親同樣看向自己的女兒,艾達又動作緩慢地點了點頭,他只好猶豫了一下,就選擇退后了。
阿黛爾關上門,毫不顧忌地走到艾達的床前。
離得近了,她才看見對方眼睛中迸射出的對生的渴望。
仿佛在阿黛爾面前的不是艾達,而是一顆正在努力向上生長著的石縫中的小草。
她在這棵小草的床邊坐下,問道,“你能和我細說說,你是如何感染上的么?”
艾達搖了搖頭,看見阿黛爾沒理解她的意思,她又看向床頭的紙和鋼筆。
阿黛爾為她把東西拿了過來。
艾達吃力地接過紙和鋼筆,她的手還沒有感染,此刻展現出的是她最本來的樣子。
細長,白皙,布滿繭子。
她在紙上寫道:
王都的人,施舍面包。
我,感染上。
她寫字的時候手都在顫抖著,因此只能寫得很言簡意賅,不過這已經足夠阿黛爾理解了。
果然。
對于貧民窟的人來說,如果一頓不吃就可能會餓死。
就算告訴他們,這些面包有問題,一部分連活都活不下去的人也不會拒絕這些唾手可得的面包。
畢竟他們的生活和慢性死亡也沒什么區別,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但是一旦麻風病真正地在貧民窟傳播開來,要么這種病會慢慢滲透至整個城市,要么貴族可能會下令采取強制措施,
貧民窟的人不能享受最基本的公民權利。
會不會像克萊頓所說的那樣,一把火燒滅了一切呢?
“你的嗓子怎么了?”阿黛爾問。
艾達在紙上回答:
病,沙啞。
不是徹底啞了就好,阿黛爾又問道,“亨利說你之前被貴族趕出來,你愿意說原因么?”
秘密,我看見,謀殺。
阿黛爾點點頭,終于問出了自己來到這里之后的最大目的,“我需要一個絕不會背叛我的,聰明的貼身女仆。”
我愿意。
幾乎是話音剛落,艾達就在紙上寫道。
她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仿佛對阿黛爾要說的話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事實上,那一天阿黛爾來到她家的時候,她就像成為對方的仆從了——這也許是命運帶給她的一線生機。
她買不起【達克希的愛撫】,她也買不起【體力藥劑】,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而她還不想死。
她想盡可能的抓住一切她可以抓住的資源。
只是她手腳不能動,口不能言,她不能夠做任何事情,如果她早有準備,她一定會和父親講清楚。
她迫切地需要一個人——需要一個能把她從深淵當中拉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