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爾已經聽不清恩蒂再說些什么了,她的意識好像一下子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還在和恩蒂對話,另一部分則看見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臉,一些模模糊糊的聲音。
她們哭泣的臉和恩蒂的臉慢慢重疊在一起,好像很久之前,也有很多人面對著她哭泣。
有一些人在指責她,有一些人在控訴她。
她的面前站著很多拿著武器的人,那些人喊著什么,叫嚷著什么,舉起手里的武器沖她揮舞。
她似乎一動沒動,沒有做任何的事情,就那么站著,看著那些模模糊糊的身影。
再后來她好像也哭了。
她感覺自己碎了,碎成了很多部分。
火焰取代了那些哭泣的臉,在她的視線當中灼燒著。
到處都是火焰,世界好像被畫師驟然涂抹成了兩個顏色——一半是黑色,濃烈的黑;一半是紅色,熾熱的紅。
她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記得自己在哭。
她的身體好像被火焰焚毀了,又好像沒焚毀,因為她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但是她的心像是被人緊緊的捏著,很疼,很疼。
她有心的。
她想說。
她松開了手,恩蒂的溫度快速離開了她的手掌,快得就像是在逃離。
她說,“都過去了。”
恩蒂沒再哭了,她的眼睛紅紅的,看著阿黛爾,“是的,都過去了。其實現在的生活很好,只是我有的時候會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能有人聽著真的很好。這讓我意識到,可能這些創傷還在我的心里。”
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也許我應該再去找‘心理醫生’看一看。”
說著,她抬腿正準備走,但是又突然停下了腳步。
“對了,那天你和我說書庫的事情,是出了什么事兒么?通訊器里面也說不明白,我就沒詳細問。”
阿黛爾這才想起來,當時為了防止萬一,在去瑪爾加萊斯之前,為了保險,她和恩蒂強調了一下周六借書的事情。
雖然后來因為要寫世界觀,又和對方取消了約見。
只是,關于“母親”的這些事情,阿黛爾并不打算告訴對方,“沒什么事情,就是突然間想起來了。”
她很快轉移了話題,“那場戲,我之前也很感興趣,所以和朋友一起買了門票。”她想起來克萊頓的和她說的拍賣會,并不打算錯過。
恩蒂點點頭,一副理解的樣子,“其實這樣很好辦,本來要去的就是我,你只是去漲漲見識而已。所以你就放心和你朋友一起坐,如果需要用到你,我會用通訊器來聯系你的。”
她眨了眨眼睛,情緒似乎完全恢復了正常。
“那就好。”阿黛爾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