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他進來吧。”塞西莉亞摘下了單邊眼鏡,嘆了口氣。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藍色風衣,帶著獵鹿人帽子的男人就走了進來。他的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來者摘下滿是霧氣的眼睛片,掏出手絹來擦了擦才重新戴上。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馬庫斯,因為看到了您公布的信息,所以想來試一試。”
“您請坐吧。”塞西莉亞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馬庫斯看了一眼椅子,他的右手食指和拇指無意識地輕輕搓了搓,才似乎有些艱難地坐在了椅子上。
“是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么?”塞西莉亞問道。
馬庫斯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非常抱歉,女士,我有比較嚴重的潔癖,所以……”
“噢,沒關系。”塞西莉亞反而覺得輕松了一些,“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真是抱歉。”馬庫斯幾乎是一秒不停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后掏出了第二個手絹擦了擦椅子,他極為仔細地把手絹疊好,重新放進了口袋里。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似乎輕松了很多,微皺著的眉頭也打開了。
他從公文包內掏出一份文件來,上面用優美的圓體字寫著他的構想,“這是我以前的一些經歷,還有我對您情況的大概揣測,因為掌握的信息不充分,所以我只列了幾點可以重點申訴的部分。”
塞西莉亞接過那些紙張,她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男人提出來的構想,便合上了那份文件,問道,“拋開這些先不提,我想問一下,您是出于什么原因愿意來幫我進行辯護的呢?”
“嗯?”馬庫斯的表情疑惑,似乎沒有聽懂塞西莉亞的問題。
“可能這個問題對于您來說有些冒犯,但是它對于我來說比較重要。”
塞西莉亞解釋道,“在您之前,也有很多位律師曾找我面試過,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們從心里往外是認為這一切是我的錯。只是出于報酬,他們愿意為我辯護。”
“女士。”馬庫斯打斷了塞西莉亞的話,“我只認為,我的雇主是絕對正確的。如果您需求的是一個對您身份認可,或者行為認同的律師,那么我建議您找一位‘心理醫生’,我只做專業上的幫助,從我的角度最大限度地去幫助我的客戶。”
說著,他站起身來,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伸手準備把塞西莉亞手里面的文件拿回來。
“這就可以了。”塞西莉亞按下了文件,“我們來談談你能做什么,以及薪資吧。”
……
“如果是這樣,您究竟把我當作什么呢?”男人痛苦地跪倒在地,他垂下來的發絲遮住了面容,讓阿黛爾看不清楚。
她感覺現在自己像是一一個窺視的視角去看眼前那一男一女——女的坐在一片植物長成的王位上,頭頂上帶著金色的皇冠,手里拿著阿黛爾所熟悉的【烏鴉之杖】。
“艾利克斯,你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女人冷漠的語氣讓窺視的阿黛爾都感覺難受。
男人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他英俊的臉龐上淌滿了淚水,“我愿意為您付出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的信仰和我的靈魂……”
女人嘆了口氣,她沒再看向男人,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感謝你的來訪。”
男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整個過程中,女人只是冷漠的,看著他的背影,阿黛爾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沒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