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行刑房里,頓時一股臭氣撲面而來,耿叔立刻把楚慕寒擋在身后,忍著嘔意的說道:“王爺,這……這人是不是沒了,您先別進來,讓我打探打探,這味兒太沖了。”
楚慕寒:“……”
這話說的,就像他沒聞到這味兒似的。
隔著老遠,他早就聞到了這行刑房里的惡臭氣息,不過,他還是能察覺得到這人還有一口活氣,并沒有死。
等到耿叔將燈全都點燃之后,行刑房里的全貌這才展露出來,刑架之上,鮮血早就已經枯竭,只有那穿著黑衣被打得皮開肉綻的男人正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爺,您看這個可如何是好,這人不會真的死了吧,這些天沒回來……我都是讓手下人手里悠著點,誰知道居然給打成了這個樣子,您要是介意的話,我喊那下人過來,親自問問他究竟是怎么搞的,怎么把人打得這么半死……”
耿叔的話還沒說完,楚慕寒就跨步上前,直接抬腳輕輕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少年。
“起來,別裝死,知道你還有口氣。”
楚慕寒一說完,冷著一張臉站在原地。
果不其然,他的話一落下,剛剛還緊閉著雙眼一臉痛苦的少年這才睜了睜眼,手指動了動,明顯還沒死。
“活了……真是奇跡。”
耿叔在一邊喃喃自語,隨后才清了清嗓子:“爺,既然他還有用,要不要找人看看。”
“嗯。”楚慕寒的嗓音很輕,隨后他才看向耿叔,“不過他現在醒了,先讓我和他聊聊,你先出去喊大夫。”
耿叔緊張的看了一眼正躺在地上的那青澀少年,投去不信任的目光:“王爺,你和這樣危險的人物待在一起,我實在是不放心……”
楚慕寒冷哼一聲:“不放心什么,他都這樣了,還能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知道自己多嘴了,耿叔這才離開。
不過離開之前,還特意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少年,隨后心里開始嘀咕了。
“被打成這樣還活著,還真是不容小覷……”
當然了,耿叔一心向善,才不是故意要咒著少年死。
等到耿叔一走,那躺在地上的男人顫抖的動了動身子,隨后咳了好幾聲,將肺里的血全都咳出來之后,這才用手臂支起了身子,虛弱的盯著楚慕寒:“你也就這種程度,怎么不把我打死呢,反正,把我留下來我也依舊會禍害你,你就這樣想不通?”
楚慕寒不知道,這是不是將死之人說出來帶著善意的話,他只覺得這少年愚蠢的很,他要留他一條命,他現在居然還開始跟他討價還價,愣是要讓他這條命留在這行刑房,只是頓了一頓,隨后才問他:“你不想活了。”
“不想,我早就不想活了,我要是真的想活的話,就不會和你作對了……明知道和你作對是死路一條,可是……”
“可是你還是這么做了……”
楚慕寒的話音里帶著淡淡的無奈,隨后他才帶著憐憫的眼神看向地上的少年:“知道你恨我,恨我屠了你全家,所以我留你一條命,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愿意收下嗎?”
地上的少年看了楚慕寒一眼,只覺得他在作戲。
“呸,你少來,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要殺就快點殺,我可沒時間陪著你演戲。”
這少年真當這男人丑名在外,只是個會殺人的活閻王,心想著早死不如晚死,干脆現在死了算了。
又冷冷的瞪著院外的風景,少年嗆了好幾聲,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看……也不用給我找大夫了,要殺要刮惜聽尊便,不用讓我臨死之前還要受你的折磨……”
在這少年眼里,楚慕寒只是為了更好的折磨他,才要找大夫給他醫治身上的傷口的。
畢竟,對于極致的痛苦而言,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別說楚慕寒現在要讓他活了。
楚慕寒現在如果讓他死,他都會覺得死才是最好的恩賜。
而不是讓他活下來。
沉默無語,楚慕寒最后只能扔下一句話“你現在還死不得”,說完就走了。
等門合上,少年這才無力的癱坐回到地上。
他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現在還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