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上是腥甜的風,冷又刺骨,殘肢斷臂零散漂浮,還有一具具未浮上海平面的尸身。
“爸,媽!你們怎么能那么任性呢?”
“啊!不是!我們怎么就任性了呢?我們出上一份力不是應該的嗎?再講了,這也不是義務勞動,都是有信用點報酬的,老高了!”
“是啊!閨女,多一人去清理就能多減少一份危險,我們也不下海,是坐船,打撈上來就好。”
“總不能叫你,和你弟都去了,我們倆還安安穩穩的呆在大后方吧?這心也不安不是?我都不知道我的二妞子咋樣了?你是沒瞧見那一個個擔架,抬的那個慘!都不成人形啊!”
林母與林父也是初次見到這樣殘酷的畫面,一個個殘肢斷臂的傷兵從他們眼前抬過,大多都是僅含一口氣的存在,分不出誰是異能者,誰又是普通人,受了傷面對死亡都一個樣。
對于二妞子上戰場,老兩口早有心理準備,她是基地最先誕生的基因戰士,在這個關頭下,她不可能不去。
二妞子他們管不著,大女婿也不是他們能管的存在,在兩個種族間,他們是勝者一方,戰場清理再不能置身事外,
他們是新建基地的一份子,兒子閨女都去了,雖是上了年紀,卻不是老的不能動彈,他們也能干的動活。
再說了,這個世道的殘酷,努力的接受,努力的適應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們更怕的,是自家至親之人沒有生氣的軀殼。
“可是……爸!媽!你們真是要氣死我!這叫我怎么安心的干活?”林嘉馨氣得跺腳,但拿她父母也是真沒辦法,名沒登記上去還好,可眼下就等人齊,那就可以直接拿上工具上船干活了。
老倆口平時看著悶不吭聲,安安分分,卻不想一個疏忽,就直接上了天,偏偏還沒法管。
“行了行了!又不是老的走不動道,提不動刀。在你嘴里我倆都快成殘廢了!”林母不耐煩道,面上的平靜只是表象,實則緊握菜刀的骨節暴露出她沒有嘴上的硬氣,時不時的探頭向外張望。
“你……你……”可不就快走不動道了嗎?
這話林嘉馨憋在心頭沒敢說出來,但還是氣啊!
管不動,管不到。
“你們以為這戰場是那么好打掃的嗎?誰知道里面還有沒有活著的怪物?誰又知道會不會在你們撈尸時給你們一下?會不會一個不慎掉下水?這樣的天氣,你們這樣的身子骨,受的住嗎?啊!疼!”
正說得起勁,林母一個腦瓜崩給林嘉馨來了下,打斷她繼續的質問。
對上林母泛紅的雙瞳,硬氣那么多年的林嘉馨終是縮了下腦袋。
“就不能盼我們點好?這些我和你爸都曉得,用得著你在這叨叨叨!又不是溫室中的花朵,也不是奔赴戰場,就是一個清掃的活,你不還跟著我們一起,你眼皮子底下還能出啥幺蛾子?”
呵!啥幺蛾子都能出!林嘉馨心頭冷笑,但她也不敢再繼續叨叨了,老媽終是老媽,即便年歲大了,也不是她能騎上頭作威作福的人。
也不知道大妹和阿銘怎樣了,回來的人就沒瞧見一個好的,不是揣著一口氣的存在,就是完完全全的冰冷軀殼,沒回來也好,省得見了鬧心。
戰場的清理很繁瑣,不說恢復海水的通透,至少要把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殘肢與軀殼撈上船,可不能任其在海水浸泡,引來異獸是一方面,還會污染環境,誕生瘟疫及病毒。
這是B市人的新家園,這是山海基地的地界,容不得破壞,容不得威脅。
撈上船的軀殼有藏地蛇人的,有人類自己同族的,一個慘字不足矣形容,起先還有生理上的排斥,到了后頭就是麻木了,血的腥氣也得到了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