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人的時候,少淵向來是最識相的一個,只見她也互揣了兩手,涼涼開口:
“春官叔叔不去便不去吧,那我便回房中看些話本子解解悶,順道也該去同師尊請安……”說罷,抬腳便走。
春官立在原地,山崖下刮上來的涼風卷起他衣角鬢發,等了片刻,見遠處身影仍然沒有回返的跡象,只得認慫。
這個小祖宗可是向來說到做到的主,若真讓座上瞧見那些話本子,只怕是要活剝了他的皮。
當即抽抽嘴角,朗聲道:“我這身子骨許久不活動了,也是該動動,少司命要去何處,我捎帶你一程?”
他剛說完,前方小小的少女身影便回轉身來,面上笑容燦爛,“我去碧落崖下,勞煩春官叔叔捎帶一程。”
春官對著她這張笑的春花般燦爛的臉十分無奈,誰叫他當初一時手賤,非要把話本子裹了她一塊瞧,落下把柄在她手中。
“走罷?”春官垂眼看身旁尚不及他胸口高的小人兒問道。
少淵點頭,沉聲吐出一個字眼,“走。”
春官伸手就欲將她夾帶在腰間,卻被少淵抬手拒絕,“春官叔叔,男女有別,何況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春官抬眼,嫌棄的瞥過她瘦小的身板,一邊祭出長劍,一邊道:“少司命,你何時不是個孩子了?”
少淵看他祭出長劍,腳尖輕點,飛身落在他身后,扯住他腰間衣衫,涼涼開口:“我已十歲了!”
“可少司命在我眼中仍然是個孩子。”
兩人御劍向崖下飛去,獵獵山風吹散他的話音。
少淵在身后卻是怔愣了神色,其實真真算起來,她可以說是幾位神官一起帶大的;
師尊一年之中,閉關的時間占了大半,六位神官代他處理殿中各項事物,也包括照顧她。
藏劍閣中有留影石,是不常用的寶貝,卻是被他們幾人去師尊面前求來了一塊,如今尚且完好保存在無相殿書房中,其中記錄的,大多是她幼時影像。
她曾經看過,有她牙牙學語,步履蹣跚的模樣,自那時起,時常陪伴在她身邊的就是幾位神官,也許在他們幾人眼中,她真的只是當年那個牙牙學語的豆大孩童。
雖說那些是她記事前的事情,如今看來有些陌生,可那些遺留下來的影像是做不了假的。
記事后,便是整日抬頭仰望著師尊那高大的身影,和一摞摞的書卷,那些東西,填塞了她的童年。
耳邊風聲漸弱,少淵尚且還沒回過神,眼前一花,手下隨之松了力道,身體霎時騰空。
春官在空中回過頭,伸手欲往前抓住她,卻只掠過滿手空寂,一群噬腐鳥從旁撲飛過來,眼中兇光畢***迫得春官不得不抽身應付。
少淵剛才回神,背后已經重重著了地,后邊隔著衣料搓出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感,沒等她起身,空中噬腐鳥卻是分出一股,朝著她俯沖而來。
見空中噬腐鳥來勢洶洶,她也顧不上背上疼痛,手掌輕拍地面,騰起身子,翻手取出乾坤袋中長鞭,裹挾著風聲朝著俯沖下來的鳥獸揮了過去。
噬腐鳥體型并不大,比同類鳥兒體形要嬌小數倍,但勝在數量多,向來是群居出動,體型靈巧。
見長鞭飛舞過來,鳥群迅速飛散,長鞭雖快卻也裹挾著風聲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