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生命,所以也不會憐惜生命。
溫白默念這句話,心中似乎有什么突然綻開,懂了什么卻又摸不清,撥開霧,還是霧。
“溫白小姐,我們了解這次案件所有過程之后,將會另外安排新鑒別師來重新鑒別這五位證人。”奧利爾語氣平淡。
溫白安然地接受這個結果,來警局之前她就預料到了。
她并不擔心貝詩蕊能再次被檢測出來,按照她之前的培訓,只要貝詩蕊正常發揮,利用機械的不完整性,應該還是可以安全度過測試的。
奧利爾看著溫白的眼睛,溫白的右眼下有一顆很小的痣。奧利爾再看向她的臉,他對這張臉似乎有些印象。
那顆痣與他童年記憶里,那女孩為了保護他不受欺負,眼角被樹枝尖端刺中時的血珠重疊。
真的是她嗎?
奧利爾極其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平淡的語氣變得有些羞澀:“我還想問溫白小姐一個問題。”
“什么?”溫白疑惑。
“或許,你今晚愿意和我喝杯咖啡嗎?”奧利爾猶豫片刻,開口問。
“?”溫白滿頭問號。
她拒絕:“我們還沒有熟到可以喝咖啡的程度吧。”
“也是......”奧利爾那張長得像精英般的嚴肅臉,因為尷尬變得有些滑稽。
溫白走出辦公室,腦子里滿是奧利爾的質問。
你同情他們嗎?你對他們產生了共情?
我對柯澤產生共情了嗎?
溫白問自己,她原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內心并不厭惡仿生人,但也沒有將他們視為同類,她堅信自己一直保持客觀的態度與他們相處。
可是,內心有什么在一點點崩塌。
不得不說奧利爾是個很高手段的談判高手,短短幾分鐘的談話,就讓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警局內有一條沒有公示于人,但人人又心知肚明的一條規矩。
警局內任何一個人要是對仿生人產生了共情就不能再繼續參與關于仿生人的所有案件。
因為只要你同情了仿生人,就再也無法客觀對仿生人做出判斷和判決。
一名警官如果覺得仿生人可憐,那他再也無法忍心追捕他們。
辦公室外,溫白剛走出來便遇上了柯澤,他眸光清淺,看了眼溫白。
溫白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什么來。
以往逗弄柯澤的話卡在喉嚨里,進退兩難。
直到柯澤露出怪異的眼神,與她擦肩而過,走到辦公室里。
門“砰”的一聲關上的時候,溫白才回過神。
該死!我為什么要平白無故聽了一段話,就質疑自己,為難自己啊!她捶了捶腦袋,一臉懊惱。
現在是想這些雜七雜八的時候嗎!她好好抱緊柯澤這個大腿,找到替換心臟的方法就是了,其他的一律不準多想!她命令自己的內心。
琳達走過來,見她的錘腦袋,以為她被氣糊涂。“奧利爾為難你了?都氣成河豚了。”琳達摸了摸她的頭安慰。
“不要緊吧,放心,我幫你教訓他!”琳達擼了擼袖子,作勢要沖進去。
“誒誒,冷靜冷靜,我沒事。”溫白急忙拉著她。
“真沒事?”琳達問。
“真沒事。”溫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