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聽見要花上百兩銀子治傷,立刻不淡定了,挺著大肚子和路李氏站在一起,大聲嚷嚷起來:“我們家窮的叮當響,哪里有錢治傷。再說,這個人和我們家一點關系都沒有。大過年的,門口沾了血腥,指不定會倒霉,娘快把她們趕走,別臟了我們家門檻。”
“對,他和我們家一點關系都沒有,還不快滾。”路李氏補充道。
“李翠花,你也太狠心了吧!那可是你的親兒子。”有實在看不下的村婦說道。
“誰說他是兒子,誰說他是我兒子,他這個樣子,指不定是那里來的土匪流寇,咱可惹不起。”路李氏狡辯道。
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還有親娘不認兒子的,她們瞧得真真的,躺著的人明明就是路長林,老路家的二兒子。
路李氏撅著嘴死活不承認路長林是她兒子,也不讓他們進屋里去,有看不下去的村民跟路李氏對罵起來。路老爹趁這個空檔,進屋去了,找他的煙桿去了。
“長林,我帶你回家。”
靜娘突然將路長林背在自己身上,用瘦弱的身軀背起路長林一步一步朝外走去,人群突然安靜了,紛紛給靜娘讓出條道來。
路小蕓從來沒有見過路李氏這么冷血無情的人,連自己親兒子的死活都不在乎,難怪當初做出將她扔在山上喂狼的事情。
路小蕓幫著靜娘拖住路長林的腳,母女兩人走在雪地上,目光堅定,腳步沉重,一步一步的朝山上走去,朝他們簡陋的小家走去。
直到靜娘母女的身影消失不見,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心中百般滋味,無暇理會其他,匆匆忙忙回各自家去過除夕。有幾個人想跟著去瞧瞧路長林的情況,但又怕靜娘借銀子,糾結了會兒,還是先回家去吃了早飯再說。
人都走了,路李氏望著地上殷紅的血跡發了會呆,轉身將大門關上。尖利刺耳的聲音響起:“老大家的,還不快滾去煮飯,想餓死老娘。”
終于到了草棚子,將路長林安置在床上,靜娘打了盆溫水,給他洗臉,擦掉身上的臟污,撫摸著他的眉眼,呼喚他的名字。路長林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路小蕓在門口焦急的跺腳,洛神醫怎么還沒有來。
“姐姐,爹爹怎么樣了。”路小玲同樣焦急萬分。
“小玲,你去舀點精米粥來,等會兒爹爹醒了喝。”
路小蕓吩咐路小玲去做事情,她不想路小玲遭受大人般的痛苦。
突然屋內傳來了靜娘呼天喊地的聲音,路小蕓心里咯噔一下,忙奔進屋里去,只見路長林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兩眼外瞪,怕是不行了。
路小玲手中滾燙的粥碗摔落在地上,碎成了八瓣,濺起的熱粥沾了滿褲腿。幸虧是冬天穿的厚,要是穿的薄,就燙傷了。
她撲到床上哭著喊著:“爹,爹,你醒醒,醒醒啊!我是玲兒,你快看看我啊!。”
若說沒有悲傷,那是假的,但卻沒有靜娘和路小玲那么感同身受,畢竟自己不是真正的路小蕓。記憶里路長林待兩個閨女極好,每次賺了銀子都會給她們買新衣服,買好吃的,她們的任何要求都能夠被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