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是你嗎?”沙啞聲從身后石頭縫中傳來。
曲蘭心嚇得心漏了半拍。她正躲避莫昔何,適才發現莫昔何可能將自己這個背影當作楚蘭心了。雖然差不多大的年紀,但其實她們身量并不相似。
她聽莫昔何對著假山喊自己二公主,竟像是魔障了。
此時西風習習,假山處潮濕陰冷,常年無日照。一只干癟枯樹皮樣的老手從石洞中伸出來,一把拽住曲蘭心的衣襟。
曲蘭心幾乎嚇得跳起來,忙捂住咚咚狂跳的胸口,定神一看,“田公公?”
雖然十年過去,可是田公公是自幼伺候自己的宮人,曲蘭心自然認得,雖然眼前的田公公仿若老了二十年。
“二公主又淘氣,在這躲貓貓啦!小心被大公主逮到又罰你。”說著老太監在衣服口袋里一通亂摸,摸出一個冰棍桿子,“二公主,老奴給你吃冰糖。這是太子殿下特意讓人送過來,讓老奴給您留著的。”
說著田公公拉過曲蘭心的手,將冰棍桿子放到她手心里又將她手合上,看她攥住了,他才松開手開心的笑了。
這一笑漏出一口殘缺不全的牙齒,臉上不滿的皺紋擁擠在一處如綻放的菊花。
“田公公……”蘭心再次仔細看,原來他已雙目失明。
“老奴還沒有全瞎,還認得二公主吶!”田公公看著曲蘭心在自己面前晃蕩的手指又笑了。
他這雙眼睛看東西雖然都模模糊糊的,但好歹還能看出個人影來。
“二公主還像小時候那么調皮,害老奴在這找二公主找了好久。”說著田公公拉著曲蘭心往外走。
曲蘭心望望假山另外一面,不知何時莫昔何已經離去,她便也小心的隨田公公從假山另一面拐入一間小室。
這是老奴的地方,田公公哆哆嗦嗦王
“皇后娘娘走之前,囑咐老奴把這個交給二公主。老奴就等啊,等啊,等得老奴累得慌。活著本來就累得慌,可是東西沒交到二公主手里,老奴不敢死吶。”老太監翻箱倒柜一陣轉過身,一本東西落入曲蘭心手中。
曲蘭心低頭一看,康和三十五,飲食日志!
“走吧,要是大公主看到老奴把二公主帶到這種地方,要生氣噠!嘻嘻,不過二公主膽子大,打小什么地方都敢去。”
“田公公,這東西真的是母后讓你交給我的?”曲蘭心痛苦非常,原來母后生前已經發現異樣,她不是殉情!
“快走吧!這里不是二公主該來的!”田公公把手指放到嘴前,作出一個噓噓的動作。
再問不出什么了,這個老太監應該不但半瞎,而去似乎有幾分癡傻,顛三倒四分不清現在是哪一年,可是卻無比堅信眼前的女孩子就是二公主。
只不過在他的意識里,二公主只有幾歲大,還是每天纏著他編蛐蛐,捉螞蚱的年紀。
“田公公,我走了,你多保重,我以后再來看你。以后,我把你的眼睛治好。”曲蘭心將日志揣到懷里。
“不用啦!二公主快走吧!”老太監擺擺手。
外面天色已暗,再耽擱可就更不好出宮門了。曲蘭心腳步匆匆,眼見就要出宮門了。
“多謝公公,東西已經拜托剛剛帶路的小太監給公主了,我這就回去跟樸姑姑復命。”曲蘭心放慢腳步鎮定自諾。
“駙馬爺進宮了,姑娘不等著一起回去?”門口太監客氣至極,連守門護衛都側目。
眼前女子巧笑倩兮,這太監笑得意味深長,讓曲蘭心一時摸不到頭腦。
“不了,這就回去了。”曲蘭心說著出了宮門。
樸宮女的藥效也快過了,她得速速離去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