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身體不好,不能太過勉強做事情。爭強好勝有時候是好的,但是不自量力就不行,只會讓自己的親人擔心。”詠希道。
蘭心愣了一下,她知道詠希被教導的很好,可是沒想到這樣好,這樣懂事。
懂事的詠希在傍晚用晚餐的時候又像個孩子,“啊!你不是說不用喝苦兮兮的湯藥!”
“腿上的濕疹不用,只要喝這個就可以。”蘭心揚了揚手里的薏米水。
“那這個是什么?”詠希指指一大碗黑色的苦湯藥,真的苦,聞著就苦。
“這個是治你咳血的。”
“哦!”詠希低頭不再說話,埋頭一口一口咽下湯藥。其實這種湯藥他喝了無數,然而一點作用也沒有。
夜里咳血更加頻繁,經常吃飯就會胃痛,身體日漸沒有力氣,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
然而他還是捧起藥碗喝了。
“真想去外面看看啊!”詠希輕聲道。
“殿下沒有出過裕王府嗎?”
“很少。每年元宵節去宮里覲見的時候,會出府。”
“然后呢?”
“然后就沒有了。”
相比于一個孩子的快樂,活著更重要吧。
雖然沒有圈禁,但出門……
依玉記得很小的時候她帶他出去過一次。“長公主啊!”
“依玉公主!”
百姓們竊竊私語。
不能叫公主了,然而百姓們還是習慣了叫她依玉公主。
“這位就是裕王殿下!”
“長得真好看!”
“先皇唯一的子嗣呢!”
“會不會是我們的下一任天子!”
……
有老臣當街攔下依玉的車馬,跪于街上不起,“長公主,臣以為裕王殿下當立為太子繼承大統!”
當時十皇叔已經登基,雖然還沒有立太子,但他有很多自己的兒子。
依玉緊緊捂著詠希的耳朵,因恐懼而渾身發抖。
當街而跪的臣子被錦衣衛直接斬殺,血漸在馬車上,車輪從汩汩獻血中碾壓過去。
這事再無人敢提,不管是京城百姓私下議論還是臣子于朝堂之上。
從那之后,依玉也就再沒有帶詠希出過門。
她原想他們活不過那天的晚上,后來發現自己多慮了,新皇帝想要個賢德的名聲,她和裕王安分守己就不會有殺身之禍。
安分守己,就是做個隱形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樣。要讓朝臣忘記他們,讓百姓忘記他們。
當然不忘記的那些人,莫昔何都已經讓錦衣衛幫他們忘記了。
死人是不會說話,有什么事兒也都全忘記了。
楚詠希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拿開的時候帕子上照例一片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