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懷之被押送著離場,順著臺上的小階梯走了下去,通過后臺的一扇門離開。
有一道風姿綽約的身影出現在這扇門口。他靜靜地看著柳懷之,眼底是千年難化的憂郁冰雪,讓人見之忍不住將其攬入懷中,撫平他的眉眼,親吻他憂郁的眼眸。
他款步向柳懷之走來,舉止極為優雅,一舉一動間,都仿佛帶起無邊的風月。那為山水墨色染就而成的眉眼里,藏著讓人想窺探的過往。
他是楚子染……
他們兩人在同一個過道里,柳懷之走下臺,楚子染走上臺。就在兩個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柳懷之微不可見地苦笑了一下。
他自己尚且如無根之萍,孤苦無依,不得不取悅于人,承歡膝下,忍受著難以想象的屈辱……而那位三皇子殿下今后的日子恐怕過得比他更為艱難,畢竟以他的姿色,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采擷……
更遑論他是一位身份尊貴的皇子……卻因為國家所需,被送來供人取樂。這種從云端跌落深淵的過程,簡直是對心靈的極大折磨。
這位皇子的未來如何,他都不敢想象……不過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怎么還有閑心關心別人呢……?
柳懷之自嘲了一下,不再留戀這個是非之地,干脆地離去了。
楚子染踱步到了拍賣臺。
他的周圍并沒有任何保鏢,沒有人羈押他。
他一露面,便引來了觀眾一片驚嘆。
他一身白衣,負手而立,款款行了個禮,動作優雅得仿佛如同畫中走出來的謫仙。
他朱唇微勾,薄唇輕啟,聲音如同叮咚作響的清泉一般好聽,溫柔地流淌過人們心底:“小生楚子染,在下這廂有禮了。”
他衣袂翩然,似一輪明月照入人們心底,清涼明亮。他眉眼彎彎,里面蘊含著的幽深悒郁仿佛化不開的濃墨,讓人噫不開眼睛。
他通身優雅的氣度,仿佛天山之上的雪蓮,冰冷,孤傲,尊貴,孤獨。可他的眉眼又如同被冰雪掩蓋著的小雛菊,純潔又憂郁。
那樣的風華,仿佛是從骨子里滲透出來的雅致,仿佛帶著一個王朝覆滅的憂郁,和一個帝王孤傲的尊嚴。
一片沉靜中,眾人好像都停止了呼吸。他不需要多余的言語,往那里一站,便吸引了全場人的注意。
在一片倒吸聲中,楚子染走向了放在臺上的那架古弦琴,翩然坐下,卻也不彈,只是目光沉靜地看著臺下的觀眾。
在湘君雅房內,秋槿涼緊握著手中已經收攏的折扇,骨節都有一些發白。她感覺自己的喉嚨在上下滾動,每一次滾動都帶著心底最深處的悸動。
美如謫仙般的人兒,是前世的她一人所獨有的,不愿分享的珍寶。
煙霧繚繞中的**初歇,伴著香燈與殘夢,黯然**。
秋槿涼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才把自己從前世的驚夢中喚醒過來。強烈的獨占欲,讓她幾近瘋狂。
她想要展開折扇,卻不料手一抖,折扇掉到了地上,清脆地響了一聲,驚醒了沉睡著的游人。
聽雪樓中沉醉的賓客們這才蘇醒過來。強烈的**涌上了她們的眼眸,那種如餓狼般如饑似渴的眼神讓人心驚且膽寒。
楚子染將那些瘋狂且蝕骨的眼神盡數收于眼底,表情沒有任何異常。
所有的欲火對上他那清冷的眸子,都要冷上半分。
林霜華適時開口道:“壓軸的拍品為天楚帝國三皇子殿下——楚子染。鑒于染殿下身份的特殊性,本次拍賣采取一次買斷制,一口價十萬兩白銀。”
“買主將在二樓雅間中產生,一樓買家沒有資格參與本輪競拍。”
“現在,請二樓有意者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