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下人便把秦愫請過來了。
秦愫最開始是不愿過來的,因為她一大把年紀了,不適合四處奔波,更何況這樁病情涉及到了權貴——
要知道,給權貴治病最是麻煩,一旦不符合她們的心意,那她們就可以素心醫館在一個月之內倒閉。
可是奈何太傅府的人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而她的養子秦修竹又到了出嫁的年紀,她想給秦修竹添一筆豐厚的嫁妝,于是便來了。
最開始,她還不知道需要診斷的病人是慈衣兒——典獄司的最高長官,但是等她看到病人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只好靜下心來診斷。
這不診斷不要緊,一診斷就要命——秦愫發現慈衣兒竟然中了七日忘魂散,這種已經失傳了的禁藥!
再聯系太傅急于找她來診斷——一個驚天的陰謀似乎就要浮出水面了。
作為一個常年在皇宮浸潤的退休老太醫,秦愫對于危機的嗅覺一向十分敏銳。
她知道什么問題該怎么回答,一旦回答不對會怎么樣。
那些早就變成了尸骨的同行們就是時刻提醒著她的一把劍。
秦愫不敢再往下想,于是她決定回答得保守一點:“下官無能,實在是不知道這位姑娘得了什么病。”
“知道了,下去吧。”昭月擺了擺手。
秦愫退下,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才加快了速度,然后一路小跑起來。
待她跑到素心醫館的時候,已經是一身冷汗了。
“修竹,”秦愫顫抖了一下,“娘給你一些銀兩,你記得收好,這些銀兩足夠你用一年了。萬一以后娘遇到了什么意外,記得把這些銀兩帶走,然后去投奔槿郡主或者林姑娘。”
秦修竹一頭霧水:“娘,你在說什么呀?”
秦愫喘了口氣,喃喃自語:“但愿只是我多想了。”
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掩飾太平:“沒什么,我只是職業病犯了。”
......
太傅府。
待秦愫走后,昭月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好家伙,她果然在騙我!”她一拳揮打在書桌上,書桌搖了搖,墨水潑了一些出來。
此時慈衣兒已經回她自己的府中去了,不在太傅府,故而昭月可以隨意地發泄。
“慈衣兒......”昭月低沉地念叨著她的名字。
“你好,你真的很好......”昭月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怨念。
她眼眸暗了暗,感覺自己血壓都上來了:“她這個賤人竟然敢騙我!讓你裝!讓你裝!”
昭月現在很生氣,因為她認為慈衣兒欺騙了她。
她請了幾個醫師,都說慈衣兒沒有什么問題,或者說無法檢診斷出慈衣兒的問題,這足以證明慈衣兒是在裝失憶。
而她裝失憶的原因是什么呢?這就很值得昭月深思了。
昭月覺得,慈衣兒很可能是發現了什么秘密,待她正要脫身之時,卻恰好遇見了昭月回來,故而不得已裝暈裝失憶。
這么說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昭月在心底暗暗地記了慈衣兒一筆。
她們用長達數十年的時間維系的感情線和利益鏈,就此有了斷裂的跡象。
……
另一邊,秋槿涼對太傅府發生了什么事情還不知情。
她完全不知道昭月和慈衣兒兩人之間的友誼有了破裂的痕跡。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昭月自己的胡思亂想,妄加猜測。
現在已經夜深了,秋槿涼正在沐浴。
泡在木桶里,上面灑滿玫瑰花瓣的那種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