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勒一口氣爬到十七樓,他有秋瑤家門鑰匙,打開了也不見秋瑤,電話又不接,然后趕忙跑到電梯門口等著,靠在墻上將羽絨服拉鎖向下拉了拉,喘著粗氣,緩了幾秒不見電梯上行,便拿起手機撥通了趙銘的電話。
他心里慌亂,不知是不是跑的急的原因,身體也跟著抖動起來。
“秋瑤她爸在你那嗎?”代勒的聲音也急切的發顫,滿腦袋都是趙銘的那句“林源海也過來了”,可網吧里卻不見他的身影。
“嗯?沒啊。”趙銘愣了下,“怎么了?”
“秋瑤不見了,你快過來!”
代勒沒等趙銘回答,匆匆掛了電話之后,想了下,便又從樓梯向下跑,一路不停的喊著“秋瑤”,每到一層樓他都推門到電梯間和走廊查看一番。
有幾個人乘電梯出來的,見到代勒如此狀態,還沒來得及上前詢問,代勒便跑了。
樓道里的聲控燈亮了又滅,滅掉又亮起來,照在代勒身上,泛起一層光暈來,他顧不得額頭滲出的汗水,就那么又從十七樓跑了下去。
“秋瑤,秋瑤!”代勒的聲音逐漸傳到一樓,傳到了秋瑤和林源海的耳朵里。
“切,你等會兒轉告他,他要是再碰我一下,我就躺地上,訛死他!”林源海聞聲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嗤笑一下,帶著警告意味的對秋瑤說到,抓著她胳膊的手反而握的更緊了。
秋瑤扭頭看向林源海,胳膊上傳來的痛感讓她清醒許多,她定了定神,冷清的開口:“我們出去找個地方談。”
秋瑤知道,要是讓代勒撞見了她和林源海在一起,肯定不由分說的上去就打,學生間打打鬧鬧事情可大可小,但出了學校,動手就要付出代價,這事秋瑤吃過虧,所以她很怕。
代勒生在陽光下,秋瑤惟愿他一生光明璀璨。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有些陰,不見月亮和星,但偶爾的爆竹聲和竄起來的煙花,也使得夜空沒那么孤獨。前幾天又下了場雪,將樓后角落里,本來融化得差不多了的雪,再次覆蓋上了一層,夜晚氣溫更低了些,那白天被陽光照射過的積雪此時卻結成了冰。
“你就告訴我你媽在哪兒呢?”林源海跟在秋瑤身面,繞到了樓體另一側,見她停了下來,便低頭又摸出煙來,點了一支。
“你找她干什么?”秋瑤揉了揉被林源海捏過的胳膊,慢慢轉過身來面對他。
眼前這個人是秋瑤小時候的噩夢,她根本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她在睡夢中被喝醉酒回到家了的林源海拎起來,她不能哭,不能叫喊,那樣只會被打得更狠,巴掌扇在臉上都算輕的。她曾因哭喊聲太大,將鄒家吵醒,鄒明朗一家三口跑來阻攔,讓林源海的火氣沒撒出去,第二天被摳著嘴角向兩側拉扯,活生生裂出個口子來。
被抓著胳膊摔到地上,捏著脖子提到雙腳離地,這些都是常有的。
林源海打她和秋曼時,什么工具都有,皮帶、椅子、煙灰缸、掃帚……手邊能摸到什么就用什么,秋曼護她也是一時的,林源海總有辦法將秋曼打倒,一個都逃不掉。
后來的秋瑤學會了默默承受,她不哭不鬧,仿佛失去了痛感一樣,可林源海又不滿意了,變本加厲愈演愈烈。后來秋曼帶著秋瑤躲了起來,直到法院判了離婚,秋曼都不敢回去收拾東西,直接帶著秋瑤去了江城。
她那時在林源海面前,連喘氣都不敢出聲,更甭說像現在這樣對視,她沒資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