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無情,遠在斜陽外。
浪子多情,人似天涯邊。
五月十五,小雨
陰沉的天。
陰沉的地。
握劍的人。
他的臉已和這灰暗的大地融合在一起,劍已經出鞘,冰冷的劍。
冰冷的臉。
他姓葉,葉子的葉,葉笑天的葉,如果說在十年之前,江湖上無論什么人聽到葉笑天這個名字都會不禁打個寒顫。
可是十年前的那個葉家已經過去,就在一夜之間。
葉落河這是他的名字,他本來是可以和普通人一樣過著平凡人的日子。可是正因為他姓葉,就已經注定了這一生是不平凡的,所以他討厭這個名字。
他今年十八歲,可是無論是誰看到他這張臉,一張冰冷陰沉的臉,也絕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十年前的今天他的父母被江湖上的十個蒙面人,十個高手奪取了性命。而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報仇!
他為了第一個仇家隱忍了七年,因為這個人就是他的師傅浪子劍客游少青。
游少青是個浪子,也是個劍客,一個有名的劍客。有好酒,有美人的地方總會有他,所以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酒樓和妓院。
可是正因為這些壞習慣,才讓他在十年前救下了葉家唯一的后人,并教會他武功。一個正常的人絕對不會養著一個將來可能會殺自己的人,這無異于養虎為患。
游少青還是來了,他知道這是無可避免的。
游少青笑了,道:“從十年前救你的那時起,我就知道這一天肯定會來,只是不知道這一天什么時候來?”
葉落河沉默,依舊陰沉著臉。
游少青又道:“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
葉落河這一次不得不回答:“七年前。”
游少青道:“是那次我和梅花山莊常萬千見面那次?”
“嗯!”
游少青楞了,讓他實在想不到的是,一個人在自己身邊潛伏了七年一直想殺自己,但是自己卻怎么也沒懷疑,這要是換做誰都會楞住。
游少青還是一副輕松的樣子,笑道:“這七年你有很多機會殺我,卻又為什么沒有動手?”
葉落河道:“因為那時候我還不是常萬千的對手。”
游少青道:“你還要殺他?”
葉落河點頭,冷冷地說道:“當年的人都要死!”
游少青嘆息,他明明知道眼前的這個孩子,他的徒弟已經被仇恨所吞噬,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因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的事,又有誰能阻止得了呢?
游少青的劍還沒有出鞘,難道他不想出鞘?畢竟這個是他的徒弟。
葉落河又道:“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游少青道:“你是想問除了我和常萬千以外的八個人是誰對吧?”
葉落河默然。
游少青又道:“我不會告訴你,因為除了常萬千其他人我都不知道。”
葉落河道:“我是想問你當初為什么要救我?”
游少青道:“沒有為什么也許是犯糊涂了吧!”緊接著又笑了兩聲。
葉落河不在多問,他說道:“刺出你的佩劍吧。”
寒光一閃,緊接著的就是蹭蹭的拔劍聲,游少青的劍有三指寬,三尺長。這無疑是把好劍,盡管飲盡了無數人的鮮血,卻還是寒光陣陣。
兩人對視了很久,一切盡在不言中。
雨依舊下著,一旁的細竹已經被風吹的四處飄搖,可是葉落河還是沒有一絲動搖,陰沉的臉更加陰沉。
游少青動了,劍已經刺了出來,這一劍很快,快到無法理解。可這并不是致命的一劍,這一劍已經刺入了葉落河的左肩。
游少青道:“為什么不躲?”
血從衣襟浸出,流向劍身,滴在地上。葉落河的表情已經快要扭曲,可是并沒有,他強忍著痛苦,一字字說道:“這是我欠你的,現在我并不欠你什么了?”
雖然很痛苦,可是他的劍還是握的很緊。
游少青有些惶恐不安,如果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那世上還有什么能讓他畏懼的呢?
游少青拔出劍,葉落河左肩一直流著血,可是臉上卻還是絲毫沒有痛苦之色,只有一張陰沉的臉!
忍,已經忍了七年,還有什么忍不住了呢?
游少青道:“你的確不欠我什么了,那就動手吧!”
葉落河用盡了全身力氣,刺出了那一劍,如果說游少青的劍快到無法理解,那么葉落河這一劍可以說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
落花無情,一劍封喉。
他這一劍,只要是個江湖人都知道。因為這是天下第一劍法落花無情劍,也是游少青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劍法。可是讓一個多情浪子做到落花無情,那太難了。
葉落河做到了,看到游少青倒在地上,他依舊是陰沉著臉。
他不禁看向了西方,那是自己家的方向,又看了看北方那是梅花山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