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凜吃完了,恰好要起身洗碗,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一樣。
程宗放下勺子,跟到他旁邊。
除非必要她真的不想跟魏凜撒謊,因為魏凜可是影帝,在他面前秀演技,那不是廁所打燈籠找死嗎?太容易被揭穿了。
而且,主要是她也會有歉疚感。
魏凜洗好碗放在一邊,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回座位,聲音沉緩:“明天我片場有事,你的事可以自行安排。”
該睡覺了,魏凜又讓程宗收拾了客房,當晚真的就像客人一樣,楚漢分明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吃完早飯,魏凜便說:“我先回片場,你處理完事情,我來接你。”
程宗知道她再躲任遠行也是躲不過去,沖魏凜點了點頭,把他送到門口。
程宗和任遠行約好中午在他研究所樓下的咖啡廳見面,程宗早早就去等著了。
任遠行隔著玻璃看了她一會,程宗就坐在沙發上,神態恬靜儀態端莊。
像在英國上學時一樣,一點也看不出在魏凜面前那樣活潑跳脫的模樣。
“小玉。”任遠行走近,叫了她一聲。
程宗聞聲站了起來,對他笑了笑。
任遠行看著她的笑容,還有面前點好的咖啡,也笑了。
這么多年,他等著這個女孩長大,他幾乎了解她的一切,他甚至在某些時刻超越了她父母對她的陪伴。
但是,正因如此,她視他如兄如父。無形中在彼此之間劃下了一條不可逾越的界限。
“遠行哥,你嘗嘗這家的摩卡咖啡,是你喜歡的口感嗎?”
這么多年來,他牢牢克制著喜歡她的程度,就像這杯摩卡,他要掌握好甘、酸、苦三味的平衡。
他怕告白的太突然,會嚇到她。
但不曾想,后來,他根本就沒有向她告白的機會了。
任遠行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挺好的,我很喜歡。”
看了看程宗放在旁邊的帽子口罩,任遠行還是忍不住問:“為了他進娛樂圈,值得嗎?”
程宗依舊在笑:“值得。”
“在英國,你的那些成就那么耀眼,走到哪里不是人人叫一聲程教授。在這里卻要包裹的嚴嚴實實,甚至連說句話都要思慮再三,真的值得嗎?”
“當然值得。遠行哥,我對魏凜……”
任遠行突然放下了咖啡杯,杯子接觸桌面發出一聲脆響。
程宗噤聲,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任遠行很快收斂情緒,和風細雨說:“對不起,小玉,我來不是要同你談魏凜。是你的身體不能再拖了,最近廖叔叔都在醫院,我們得讓她給你檢查一下。”
提起此事,程宗握著杯子的手慢慢收緊。
好一會才說:“遠行哥,我不想再提那場車禍,而且我的身體在出院的時候就已經恢復好了。”
“小玉,你出院后院方檢查你的所有檢查資料,發現你體內有疑是車體碎片殘留影像,這件事不能大意,必須得做檢查直到排除疑慮。”
程宗沒說話,不斷用手指捏著小勺攪拌杯子里的咖啡。
“你把你的工作調整一下,至少拿出三天時間,我們去廖叔叔那里檢查。否則,我只能把這件事告訴程伯伯。”任遠行不得不說出重話。
程宗閉了閉眼,那聲車撞在護橋欄桿上的巨響如同就在耳邊。
巨大的沖擊力裹著破碎的玻璃,以排山倒海之勢傾倒在她身上。
鮮血淋漓的痛楚讓她產生一種穿梭時空的幻覺。
她記得昏迷的最后一刻,她還在執著于一件事,前面那輛車里的人到底是不是魏凜?如果是,那他來英國是來找她嗎?
“小玉,小玉!”任遠行突然高聲喚她。
程宗搖了搖頭,把那些記憶重新在大腦封存入檔。
咖啡廳有不少人都在往他們這兒看。
任遠行擔憂的神色那么明顯,程宗強忍不適對他笑了笑:“我沒事。”
“對不起,小玉。我本不該提這件事,但這個身體檢查太重要了。我們必須去做,我已經和廖叔叔說好了,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替你保密。”
“好,我回去就安排時間。”
程宗答應后,任遠行松了一口氣。
不管她將他視為什么人,她在他心里永遠是最想保護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