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如水,洗滌著程宗顫抖的靈魂。
程宗摟著他的脖子,緊緊貼著他,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一般。
末了,魏凜緩緩與她分開,艱難開口:“程宗,以后別來找我了。”
程宗能感覺到他的言外之意,是她再一次傷了他的心。
他應該是不想再體會這種患得患失的煎熬了吧!
程宗只能眼睜睜看他走了,無力的靠在墻上。
怎么回的醫院,程宗已經不大記得了。
只知道任遠行把她帶回去,就直接辦理了住院手續。
她的身體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了,手術就定在第二天早上。
晚上,任遠行打來的粥,她一口都沒喝。
任遠行也沒強迫她吃,交代了護士小姐多照看她一下。
又叮囑她:“我回家拿點東西,你有事就和這位護士小姐說,可以嗎?”
程宗點了點頭,神情厭厭的。眼睛看著前方的白墻,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遠行又蹲在床邊,跟她說:“你好好準備手術,明天從手術室出來我給你一份驚喜。你一定會喜歡。”
程宗淡色的嘴唇揚了揚,笑說:“又不是什么大手術,你不要那么擔心。我也不是孩子了,還要什么驚喜?”
任遠行拍了拍她的腦袋,贊許的點了點頭。
病房里燈光調了夜間模式,光線昏黃溫柔。
程宗不知任遠行什么時候回來的,就蜷縮在病房的小沙發上睡著了。
程宗瞇著眼,看見他唇角青了一塊,不知出了什么意外。
程宗看了看表,才凌晨四點。
時間還早,讓他多睡會吧!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說。
她一動,任遠行就醒了。
“睡不著嗎?”他坐了起來。
程宗搖了搖頭,有些局促。
任遠行一下就明白了,叫了值班護士陪她一起去衛生間。
他是個男人,還是這種尷尬的身份,留在這里照顧她終歸是不方便的。
程宗回來,護士扶她躺好。
任遠行又給她倒了杯溫水,說:“喝吧!天亮了就不能再喝水或吃東西了。”
程宗小口的喝著,想到魏凜也曾親手把牛奶喂到她唇邊,忍不住分神。
劇烈的咳嗽把任遠行嚇了一跳,程宗咳著咳著就淚流滿面。
終于熬到進手術室,程宗反而放松了。
不管伸頭還是縮頭,大不了都是挨一刀。還能比車禍現場更慘烈嗎?
從手術室里出來,程宗已經過了麻藥觀察期,意識是清醒的,各項指標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手術很成功,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她側著頭,看到任遠行就站在手術室門外,不僅嘴角有傷,臉頰上也有。
程宗想說話,但還是沒有力氣。
有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病床,推著她往外走。
那手青紅交錯,仿佛是錘到了石頭上造成的外傷。
“魏老師?”
程宗像從胸腔里勉強擠出了這幾個字,然后她聽到魏凜低低的應了一聲:“我在。”
她想起任遠行昨晚離開時說的話,從手術室里出來送她一份驚喜,她一定會喜歡。
她沒想到任遠行會違反他們之間的約定,把她受傷和做手術的事告訴魏凜。
一時間心里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病床在病房內停好,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只有機器規律的滴滴聲,還有魏凜輕輕的腳步聲。
程宗閉著眼睛,感覺魏凜俯下身子,在她抖動的睫毛上輕柔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