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娘不說,佳瓊看向渝修。
渝修眼睛里蹦出憤恨,說:“他們要娘嫁給一個瞎了眼的瘸子。”
這時二舅母走了進來,聞言冷笑道:“他不瞎眼能瞧上你娘?”
佳瓊掃了一眼二舅母,不知為何,二舅母撞上她的眼睛竟然心底升起莫名的寒意。
很難相信這種帶著殺氣的眼神竟然是一個小姑娘的。
二舅母一想不過是個孩子,怕她作甚?
她更加來氣,繼續叉腰道:“張老板是開豆腐坊的,誰不知道他生活滋潤的很,這鎮上上趕子想給他續弦的大姑娘多的是,他能看上你娘,那是她的造化,她能嫁給啞巴,怎么就不能再嫁個瞎了只眼睛的。”
張老板只是一只眼睛看不清楚,一只腿瘸了而已,這點小缺陷又不耽誤他發財,如果他看上的人是她,她肯定立馬和喬二郎那個無能的廢物和離了跟張老板走。二舅母又酸又妒地想。
“二舅母,”佳瓊半瞇起眼喝道:“把你嘴巴放干凈,注意你的態度。”
二舅母不干了,這是她的地盤,她還能受一個寄人籬下的小輩呼喝?
二舅母扯著嗓子嚎道:“真是討債鬼呀,我這是遭了什么孽……”
“我們的確是來討債的,”佳瓊打斷她的哭嚎:“我父親在世時,你們拿了我們多少東西、多少錢,今天一并算清楚了,只要你們把賬都還清,我們立馬走人。”
二舅母的嚎叫戛然而止,她指著佳瓊的鼻子:“什么債,你別紅口白牙的敲詐人。”
這時候門口的街坊鄰居都呼啦啦進來了,將廳堂門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名義上是擔心喬三娘,其實就是來看熱鬧。
來的正好,佳瓊對著人群說:“街坊們都可以證明,我爹活著的時候,三個舅舅輪流著去山東,每次回來都拿了好多東西,我娘掛念著娘家父老鄉親,也讓他們給你們帶些過來,你們可收到了?”
人群中有人點頭,他們確實是得到不少好處,話說拿人手短,這個時候他們的心是向著喬三娘的。
就聽見有人說:“這些東西加起來值錢的緊,我聽三子的娘說過,她大兒二兒的兩處宅子也是三姑爺出錢置辦的。”
“不光是宅子,娶媳婦的錢也是三姑爺拿的吧。”
“三姑爺活著的時候是沒少幫了他們。”
佳瓊趁機道:“我爹死后,我們娘仨在老家實在過活不下去了,不得已才來外祖家,其實我想并沒有打算靠他們生活,我可以找工做,娘也能干活,我們只是暫尋一個落腳的地方,這不過才住了多半個月,他們就將我娘逼上了絕路。”
人群中傳來唏噓聲,有歲數大的開始數落外婆一家人的薄情。
外婆聽不下去了,用訓斥的口氣對佳瓊說:“你這丫頭說話也太不分青紅皂白,你舅媽是好心給你娘找個依靠,怎么就叫逼她了。”
佳瓊問:“我娘愿意嗎?她不愿意這就是逼迫。”
外婆冷哼:“她不知好歹,那么好的親她都瞧不上,還當自己多值錢金貴。”
“這是你當娘的說的話嗎,孩子不愿意你好好勸,過上兩天等她想明白不就得了,你大清早就在院子里罵,誰能受得了。”說話的是剛來那天在胡同口遇到的嬸婆婆。
外婆臉上掛不住了,說:“我能不著急嗎,這要是別的時候,一年半載我都能等,可現在不是三子的媳婦就要進門了,她一個寡婦在門上總不像話不是。”
二舅母附和道:“就是,三子的未婚妻一聽有寡婦姐在娘家住著,都要悔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