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還是沒有放她去歇著的意思。
佳瓊知道,是娘囊中羞澀了。
但是她就是不說,看看娘怎么提這茬。
娘也覺得難為情,斟酌再三,還是張口了。
“佳瓊,娘這個月花銷太大,這不手頭有點緊。”
佳瓊驚訝地說:“我臨走前給了你銀子啊。”
娘為難地說:“你外公外婆來住了幾天。”
佳瓊毫不客氣地說:“我給了你三兩,你把渝修手里那十兩也拿走了,除去吃喝,就算是您想盡盡孝心,也不可能把這么多銀子都糟蹋光了。”
娘來了氣,說:“你這孩子怎么說話這么難聽,你給渝修的銀子比給我的都多,他一個孩子家你讓他拿那么多銀子,不怕他學壞了。”
佳瓊:“我給他的銀子是留著急用,如果娘靠譜,我還犯得著把錢都給一個孩子。”
“你,”娘氣的指著佳瓊的腦門:“怎么跟娘說話的。”
佳瓊努力保持心平氣和,說:“娘沒聽懂我剛才說的話么,我把錢都交給渝修了,現在還不到發茶湯錢的時候,我手里沒有錢。”
娘不信:“你咋就不能存些銀子備用,全都倒騰出來?”
佳瓊:“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們,手中有糧心中不慌,誰知道你把銀子都給了別人,現在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你問問你娘家兄弟,誰愿意把借過去的銀子還回一點。。”
佳瓊重點強調了那個“借”字。
娘面上掛不住,嘴巴還硬:“他們遇到了難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不幫。”
佳瓊問:“他們遇到了什么難處?”
娘回答不上來了,她總不能告訴女兒,舅舅們舍皮賴臉的不去做工,靠著三姐的錢度日吧。
娘語塞,好片刻才想起來想說的話。
“他們借的,早晚都會還。”
好像一句借,就能把女兒的問題給堵回去了。
佳瓊好氣又好笑,可是那些話她給娘說過很多次了,再說一遍娘也聽不到心里去,她自己都嫌絮叨。
“娘,我一個月就那么點銀子,給渝修的那些,是我好不容易攢下的,現在都讓你給舅舅們了,我實在拿不出銀子。”
娘可憐巴巴地說:“你在長公主府好吃好喝的,總不能讓我們喝西北風吧。”
佳瓊突然覺得一陣反胃。
娘的面目,在她眼中異常猙獰起來。
她索性兩手一攤:“你讓我怎么辦?”
娘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佳瓊,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怎么覺得你像換了個人一樣。”
過去的佳瓊,勤快、老實,最重要的,很聽話,對她簡直是言聽計從。
不知從什么時候,這丫頭變得牙尖嘴利起來,經常和她頂嘴不說,還和她對著干。
娘說不準佳瓊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化的,大概就是她從榆樹上掉下來,摔暈的那一次。
從醒來,就變得有主見,還莫名其妙多了一身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