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是誰來了?”外婆在屋里問。
“娘,是三姐他們。”賈氏回答。
外婆柳氏應聲而出,看見喬三娘臉色忽地變了。
“三娘,你怎么還敢出來,不要命了。”柳氏低聲說。
喬三娘見親娘的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忙解釋道:“娘,沒事了,那都是誤會,街坊鄰居以訛傳訛,官府都出來辟謠了。”
喬三娘說的并不是安慰的話,佳瓊在家這兩天給她講了案子的大概,她相信已經沒事了。
柳氏冷笑說:“那都是坑你這種無知婦人的,你要是不害怕,怎么還托人捎口信讓大郎他們去幫你,你閨女惹來的兇險,你自個受著就是了,還想拉你弟弟們遭禍。”
原來你們收到口信了啊,喬三娘有些尷尬,又讓一雙兒女目睹她娘家人的冷漠自私了。
佳瓊見怪不怪,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悄悄拉了拉渝修,示意他也不要說話,只冷眼旁觀即可。
“娘,”喬三娘急著澄清:“佳瓊不在家,我那時候是六神無主了,不過門口都有官兵守著,我讓弟弟們來是給我作伴,哪能會害他們。”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喬三娘也是心虛,她那時候也相信那些傳言的,讓弟弟們來也是想著多些人歹徒不敢來,就算來了也能招架一二,她確實存了私心,想要護住渝修安全的。想來真是慚愧,她怎么能在危難時刻想著讓娘家人挺身而出呢,娘說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能給娘家人效勞,斷沒有勞煩娘家兄弟的道理。
柳氏氣哼哼地說:“你把大郎他們往閻王刀口上送,我沒你這個女兒。”
柳氏表現的那么絕情,喬三娘早就習慣了,賈氏卻不習慣。
賈氏當初著急改嫁,是因為娘家嫂子容不下她,整日指桑罵槐說她是克夫精,喪門星。
但爹娘是護著她的,因為她沒少和哥嫂鬧矛盾,賈氏不想父母為難,就主動提出來改嫁了。
因此她見婆婆居然如此對待三姐,簡直匪夷所思。別說三姐那里沒事,就算真的遇到了兇險,他們孤兒寡母,娘家兄弟不應該幫襯著嗎?
賈氏忍不住說:“三姐說的都是真的,我當時就住在三姐家里,當時的情況我也是了解的,佳瓊只是路過,就算是尋仇的也和他們沒有關系,公主還住那條街上,話說近水樓臺,官兵沒日沒夜的保護著公主府的安全,不連著三姐家一起保護了嘛。”
柳氏狠狠瞪了賈氏一眼:“你懂什么。”
三個兒媳婦中她最看不順眼的就是賈氏,一個再嫁的寡婦,怎么看都配不上三郎,三郎能受這種委屈,說到底還是怪李業死的太早,那個短命鬼也不給三郎掙夠翻蓋新宅子錢就撒手走了,正兒八經的女孩子都嫌他們窮,才給了賈氏高攀三郎的機會。
思及此處,柳氏看喬三娘更不順眼。
“我怎么那么命苦,生了三個討債鬼,一個不頂用還凈給娘家惹麻煩。”柳氏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拍著大腿說。
佳瓊看夠了,就冷冷地說:“不是六個么,還有比三個舅舅更像討債鬼的。”
“你,”柳氏本來因著佳瓊能掙錢,能容忍她的大不敬,現在三娘他們都自身難保了,柳氏避之不及,就不會忌憚佳瓊。
柳氏朝佳瓊指點著說:“就是你這個小賤種,闖禍精,討債鬼。”
佳瓊揚聲說:“外婆,糾正一下,我不是討債鬼,是你們的債主,我們今天就是來要債的,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我娘孝敬你和外公的不算,我爹活著的時候借給你們的銀子,這么多年過去了,眼下我們要去并州,正需要銀子,讓兩個舅舅趕緊還錢,如果他們不還,咱就見官,拿那兩個宅子抵債,反正宅子都是用我爹的錢翻蓋的,給了我們你們也不虧。”
“什么,你們要去并州避禍?”柳氏很會避重就輕,撇開佳瓊要債的事不提,只問他們去外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