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渝修中狀元這件事,柳氏雖然年紀大了,但腦袋瓜精明的很,這些年別說狀元了,就連探花、榜眼里都沒有平民家的孩子,中狀元,做夢去吧。
來了這么久,終于從娘這里聽到句中聽的話,喬三娘哽咽著說:“爹和娘也要保重身體才是。”
柳氏心想只要你們別來我就能多活幾年。
“你們招惹上歹人的事,村子里都傳開了,你沒見鄉親們都躲著你們嗎?趁你那兩個弟妹都沒聽到風聲追過來,你們趕緊走吧。”柳氏瞄了一眼佳瓊說。
許氏她們是說過,喬三娘如果敢進村子,她們就把她打出去。不過當著佳瓊的面這話柳氏不敢說,以這丫頭的脾氣,她都能撕了那兩個舅母,所以在大兒媳、二兒媳未聞迅趕來前,她還是趕緊把這娘仨送走。
“我見見爹的面再走吧。”喬三娘深知一走就要一年半載,不讓他們父女見一面怎么能行。
“你爹去臨近的鎮子上做工去了,三五天的回不來,你們快走。”柳氏說著就順勢把喬三娘往外推。
喬三娘心涼透了,朝佳瓊姐弟倆擺擺手,渝修趕緊奔過去。
“娘,咱們走。”渝修看也不看柳氏,姐姐還能喊句外婆,但他喊不出口。
“娘,籃子咋辦。”賈氏見三姐真的要走,指著地上的一堆東西問。
柳氏就差沒抬手打賈氏了,這個兒媳婦是不是傻,人走,東西當然得留下了。
賈氏汗顏,把走投無路的孤兒寡母趕出去,這是親娘行出來的事嗎?婆婆真是涼薄至極。
賈氏順手提起一只籃子,說:“你們帶著,路上吃。”
“不要了。”喬三娘虛弱地說出這三個字,掩面朝門外走去。
門口空蕩蕩的,看熱鬧的人早就散去了。
佳瓊和渝修一左一右扶住娘,他們娘三個朝村口走。
村子里不乏遇到熟人,他們一看是喬三娘,都把頭一低,臉一扭,佯裝沒看到避了過去。
越靠近村口住戶就稀拉拉的了,沿著這條道路走到盡頭就能出去喬家村了。
喬三娘回頭朝娘家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剛才賭氣走的急,她忘了問問娘爹在哪個村子里做工,她好打聽過去見爹一面。
“娘,你看。”渝修突然指著前方走過來的人喊道。
喬三娘定睛一看,那個頭發花白的瘦瘦的老頭,可不就是自己的爹。
“爹。”喬三娘喊了一聲,掙開佳瓊姐弟倆,深一腳淺一腳朝前面奔了過去。
外公也發現了他們,他站住愣了一會,待看清朝他奔過去的女子面容,就失聲問:“是三娘嗎?”
喬三娘已經來到他跟前,哭的說不出來話。
外公老淚縱橫,喬三娘這個樣子出來,肯定是柳氏那婆子給她氣受了。
外公氣的手哆嗦,道:“你跟我回去。”
喬三娘搖頭,說:“不了,能見到爹,女兒這一趟就沒白來。”
外公伸出布滿血口子的老手為喬三娘擦眼淚,把喬三娘白嫩的臉硌的生疼。
喬三娘一驚,拉住爹的手翻看。
這是一雙布滿老繭、血道子縱橫新傷舊傷交錯的手,喬三娘心疼的又痛哭起來。
爹這把歲數了還如此操勞,都是拜那三個不成器的弟弟所賜,喬三娘毫無節制地幫襯娘家,其實也是想給爹減輕一下負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