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瓊這才明白其中緣由,實在是味道太沖鼻子,別說不愿意張口說話,連呼吸都困難。
一張嘴,那味道都灌進胃里了。
雖說有冰塊壓著,天氣還有點冷,不過這些尸體都被火燒過,變質的更快,還都放了二十多天了,寒冬臘月也會腐敗的。
他們都不說話了,幾乎是屏住呼吸把尸體看完,然后依然不發一言,很有默契地魚貫離開。
來到外面,他們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那味道都粘到頭發和衣服上了,怎么都祛除不去。
作為一個有職責道德、敬業的查案人員,他們誰也沒有提出去洗澡更衣,而是先去了卷宗室討論交換心得。
司徒信和佳瓊都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家丁丫鬟等一些下人的面目沒有被燒壞,只有鄭淮和其幾個妻妾、兒女、近身侍從的臉被燒毀了。
這是前兩位官員未能發現的。
進入那個地方,人都緊張兮兮的了,能看的細心才怪,也就他們這伙斷起案子來和入了迷一樣的。
穆秋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只是憑衣著斷定死者的身份,鄭淮的長子和次子都已經成家開府令住,只有四個少年子女和他們同住,案發當晚,他的孩子們居然一個不少都回來了,卷宗上說的是恰逢鄭淮過生日,那么歹人早就盯準了這一天。經過查看,那些尸體上并未有過多打斗痕跡,所以我猜測這是熟人作案。”
能知道他那天過生日,能順利地進入鄭府,的確是和鄭淮很熟識的人。
佳瓊又提出一個問題:“他過四十歲生日,就沒請一個賓客么?”
司徒信:“卷宗上說的明白,他中午就請過了,滅門案是在晚上發生的。”
三個人心領神會。
看似合情合理,但超乎尋常的巧合,而且巧合太多,就是有刻著的嫌疑。
而且能安排這一切的,就是鄭府的主人,當天的壽星,鄭淮。
難道是鄭淮提前預知了歹人晚上會來滅門,所以他中午就把賓客邀請了,晚上只有他一家老少,然后一個不漏地被滅門,不傷及一個外人。
三個人面面相覷,這就查到貓膩了?
司徒信臉上展現一抹笑容。
臘月看的真切,作為司徒大人的小跟班和忠實粉絲,他了解司徒大人,在談論案子時,他一直都是眉頭緊鎖面目嚴肅的,只有案子有眉目時,他才會笑。
這么快就有線索了嗎?臘月云里霧里,他還什么都沒聽到呢。
同樣云里霧里的還有扶松,剛才幾個人去地下室,他全程都在抓著臘月的手,全程心里打鼓腿肚子發抖,他什么都沒看到。
穆秋敲敲桌子:“所以是這個鄭淮本身就有問題。”
他作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場滅門案,就是鄭淮自導自演的。”
他當然不會蠢到一把火把自己和子孫后代后點了,那些面目全身的尸體,恐怕沒一個是他和他家里的人。
這么做的動機,一定是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他擔心東窗事發,就做了個被滅門的假象,唯有這樣他才能全身而退。
他先把下人殺了,再找些替死鬼偽裝成自己和家人的模樣,然后弄壞了面目,再燃起一把火。
想必案發時,鄭淮的家眷都不在場,早被他轉移到了別處。
司徒信拿筆在卷宗上畫了個圈。
“據說中午來赴宴的賓客有見過鄭淮家眷的,直到申時最后一個客人離開時,鄭淮和其兩個兒子還在正門口送客。”
送完最后一位賓客,他們立馬返回府中安排家眷離開,那些人肯定是從后門悄悄離開的,幾十口人,就算偽裝的再好,也必定有人發現,只是前兩個查案的官員都認為鄭家是被賊人所害,歹人是在夜里潛入鄭府,所以并未詢問那天下午的目擊者。
看來他們還要去走訪一下附近居民了。
天已經擦黑,鄭府出了那件事后,虎林的百姓都受到驚嚇,天不黑就關緊大門,幾乎足不出戶。
所以他們這個時候去詢問相鄰,估計連門都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