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啥呀,”三舅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廚房里空蕩蕩的,我們又都沒帶錢來。”
佳瓊一拍腦袋:“昨天外婆臨走時把廚房里的東西都收拾走了,我還沒來得及添置呢。”
外祖父氣的一瞪眼,差點又揍柳氏一頓。
被佳瓊三番兩次擺了道的柳氏,心里那叫一個憋屈。她昨天是滿載而歸,可半道不是遇到了土匪,東西都散落一地,官兵來時她都嚇傻了,哪里還記得去撿。
“三舅,我這里還有幾兩銀子,你帶外祖父他們去街上吃吧。”
喬三郎從佳瓊手里接過銀子,那叫一個眉開眼笑。
喬大郎和喬二郎眼睜睜見老三得了便宜,心里不舒服也沒轍。
“佳瓊,我們這次不能住了,等三舅娶了媳婦帶來給你看看。”喬三郎安穩地睡了一夜,又開始打外甥女的主意。
“過兩天保鏢就都走了呢。”佳瓊說。
喬三郎嚇的一縮脖子不吭聲了。
喬二郎:“這些事等我們吃過飯回來再商量。”他前前后后都看過了,佳瓊的宅子比從前擴大了好幾倍,而且都是空著的,他們哥仨都拖家帶口的來也能住的下。
喬大郎:“趕緊去吃飯。”他早餓的前胸貼后背了,三郎拿了銀子,絕對不能便宜他,一會他要多點好吃的。
“你們去外面等我,我和佳瓊說兩句話。”外祖父鐵青著臉說。
他們都出去后,他嘆息一聲,說:“你也別怪你外婆,我們這一輩年輕時遇到過戰亂,官兵到處燒殺搶掠,我們是見到官兵就害怕,她是嚇破膽了。”
佳瓊了解古時的兵荒馬亂,很是了解外婆的恐懼,她點頭說:“我沒生氣。”
她是不怪外婆,但也不會喜歡她。她這輩子認定的親人是娘和渝修,外祖父家的那些人,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外人。
外祖父又說:“我們一會吃完飯就不回來了,直接回家。”
佳瓊沉默了,捫心自問,她也不希望那些人回來,所以客氣的話她就不說了。
外祖父:“三郎那個混賬東西,剛才說的話你別當真,我是不會讓他來打攪你的。”
佳瓊在心里默默地說:就怕由不得你,你能管得了誰呀,再說三個舅舅都長歪了,現在想扶起來也晚了。
提到喬三郎,外祖父就想到了鮑氏。
“想必你也知道了,他扔下金子不知抱什么樣的疙瘩回來,唉。”
外祖父一聲長長的嘆息,他想找人訴苦,但佳瓊不是喬三娘,她一直對他們敬而遠之,他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
佳瓊覺得外祖父還有話要說,就等了一會。
外祖父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了:“你娘不在家,你自己一個人害怕是難免,不過萬事還是小心,你雇的那些保鏢,可靠嗎?”
佳瓊知道外祖父在擔心什么,她是個姑娘,引那么多男人在家不合適,萬一保鏢起了歪心思……
“我娘沒告訴過你嗎,我打架很厲害的。”
“再厲害還不是個丫頭,你能打得過好幾個男人?”外祖父有點著急了。
佳瓊知道,不管外婆他們再怎么置她娘和自己的性命于不顧,外祖父對她們的牽掛始終都是真心的。
“我記住了,”佳瓊認真地說:“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回頭就把保鏢辭退了,買幾個丫鬟嬤嬤來。”
她也就是寬慰外祖父的心,買仆人什么的她不習慣,暗衛都是穆府派來的,還能不可靠?不過這些話三言兩語說不清,外祖父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外祖父心里明白,他再不放心這孩子,能幫的也只有幾句叮囑,別的他都幫不上忙。他那一家子,不拖佳瓊后腿就是燒高香了。
“你當心,我回去了。”
“外公。”佳瓊叫住他,掏出一錠銀子給他。
外祖父連連擺手:“那不成,我不能總要你的錢。”
“拿著吧,我替我娘孝敬你的,你回去的時候雇輛馬車,也別那么辛苦了,不然我娘會怪我。”
她說的是“娘會怪我”而不是“我會不放心”之類的。
佳瓊給他錢,是出于來自喬三娘的壓力,而不是對外祖父的感情。
這樣的外祖家,是個人都避之不及,誰還會付出真心呢。再說,那樣的外婆和舅舅,誰又曾真正關心過佳瓊母子三人。
外祖父自責又慚愧,迫于對生活的無奈,他還是從外孫女手里接過銀子,懷著復雜的心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