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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后。
楊鑄看著滿滿的一桌全魚宴,尤其是那一大盆巨型魚頭,額頭滿是黑線,悄悄掃了表情很有些自矜的王志泉一眼,心想莫非你就以為所有的南方人都很喜歡吃魚?——好吧,楊鑄已經默認了在東北老鄉眼里,齊魯人也是南方人的觀點;
拒絕了王志泉的敬酒,隨便吃了兩口后,楊鑄忽然問道:“王廠長與多少荒地鎮的大豆種植戶簽訂了收購協議?”
正在沖著一盤醋溜魚片猛吃的王志泉一愣,先是瞅了瞅李駿一眼,見他一副笑瞇瞇的模樣,這才想了想:“楊先生,一般來說,油廠很少會直接與種植戶簽訂收購協議,都是種植戶種出來后把大豆按照行情價賣給我們。”
“不過,由于我們廠是鄉鎮企業,這么多年下來,雖然大家沒有簽訂什么合同,但一般情況下都是會把大豆直接賣給我們。”
楊鑄點點頭,又跳躍似地問了第二個問題:“榨油之后,你們的豆粕是怎么處理的?”
王志泉有些得意:“我們縣城邊上有一家飼料廠,我們的豆粕直接拉過去當原料,那邊給的價格也比較劃算。”
楊鑄笑而不語:“一旦合作了,我們將要求你們更改豆粕銷售合作對象,有困難么?”
王志泉猶豫了一下,豆粕銷售是油廠減少生產成本的重要途徑之一,其售價往往比大豆差不了太對;如果新的銷售對象給的價格不劃算,無法平衡成本,那么遇到不不景氣的年份,榨一噸虧一噸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過想到了開會時,縣長的指示,王志泉咬著牙狠狠點頭:“成!”
楊鑄哈哈一笑:“放心,這一塊不會坑你們的,不敢保證說給豆粕的價格有多高,在穩價穩量這塊是絕對沒問題的。”
大豆的加工產業鏈非常長,但對于楊鑄來說,把豆粕轉為飼料,再去從上游影響東北禽畜肉食的成本,是自己未來自主產品生態鏈里極為重要的一環;因此他借助李駿向省里提交的合作計劃中,便有控股某家大型飼料廠的內容。
聽到楊鑄這么說,王志泉雖然依舊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隱隱舒了口氣,對于油廠來說,豆粕的銷售并不是為了盈利,只要能穩定出貨,價格只要不是低的太離譜,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又問了諸如員工構成、與種植戶的貨款結算流程、大豆評級及收購流程等內容,發現基本上跟自己早上從種植戶那里打探到的信息基本上沒什么出入之后,楊鑄這才吃了一口魚肉:
“一個月內,如果王廠長能跟300戶以上的荒地鎮大豆種植戶簽訂明年的收購協議,且大豆種植面積超過1.5萬畝,那么今天就可以簽訂意向合同了——鑒于貴廠規模不足,無法提供大規模貼牌生產業務,因此只能簽訂原料油的無上限供應合同。”
王志泉先是大喜,旋即有些犯愁:“可是……我這廠日處理大豆能力也就50噸,按照每畝200公斤的正常產量來算,1.5萬畝的話,那最起碼也是將近3000噸了;”
“我這里沒有大型的大豆干燥儲存倉,儲藏能力僅僅只有500噸;也就是說從榨季開始,如果不能在一個月內把超出倉儲能力的這2500噸全部榨完的話,那就會出大事的!”
這倒是實話,遼省這邊鄉鎮的人均耕地面積遠不是華北和中原能比,1.5萬畝的種植面積也就10平方公里而已,作為地頭蛇的王志泉搞定這么點事不是多大的問題;
可是與華北地區夏種冬收的大豆不同,東北地區的大豆都是春大豆,收割季節一般在9月下旬-10月初,雖然東北的秋天下雨的時間不多,但畢竟還是有的,如果沒有專門的干燥倉庫室,被雨淋到了或者受潮霉變了,那他就真的欲哭無淚了——要知道,現在的大豆可是要兩三千一噸呢,老鼻子貴了!
看見王志泉訴苦,楊鑄笑了笑:“沒事,估計省里面的文件這兩三天就要下來了,每一個參與到這項目里面來的中小企業,可以根據自身的情況向各自所在的市、縣銀行機構申報低息貸款,用于擴大生產,額度嘛……從20~200萬不等;”
“你拿著我們簽訂的合同去貸款,想必審批這塊是沒有什么困難的,至于你拿到錢后究竟是用于添置生產設備提升日產能還是用于修建干燥儲存倉,全憑王廠長的選擇和取舍了。”
王志泉聽到楊鑄幾乎直白的暗示,不由地瞠目結舌;
直到在意向合同上簽字蓋章的那一刻,他的腦子里依舊有些暈暈乎乎。
我滴個乖乖,工友之家的胃口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