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這一點,你憑什么覺得我會信得過他?”
“今天可以因為給自己女兒開路,把一個救了汽水廠的功臣丟在一旁吃灰;那明天……等到新公司奠定勝局之后,是不是也可以為了其余目的,開一場一言堂的董事會,把我也擼下來?”
說到這,楊鑄一臉的不爽:“哼,實話實說,林雄那只老狐貍從來沒有在我的信任名單里,我跟他之間,只是單純的戰略合作伙伴關系;”
“而至于他為什么能成為我的戰略合作伙伴……不怕說句傷他面子的話,這完全是看在你的份上!”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我是不可能跟希望集團成立一家由他們控股的新公司的。”
李明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實話實說,當初冷處理萬清猗,導致她直接跳槽到鑄投商貿是他們最后悔的幾件事之一;
除去白白喪失一個人才之外,楊鑄對林雄、乃至希望集團態度微妙的轉變也是一個巨大損失——李明有時候懷疑,楊鑄之所以比他預想中更早的離開希望集團,是不是也是因為受此影響。
但是偏偏他又沒辦法用“鍛煉年輕人心智”之類的理由去糊弄楊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初之所以如此對待萬清猗,就是為了給林可染開路;而萬清猗進入鑄投商貿之后的表現也很赤裸裸地打了林雄一個耳光——事實證明,人家根本不需要你去鍛煉心智。
而一旁的萬清猗默默地聽著楊鑄替自己打抱不平,臉上雖然神色如常,內心卻忽然柔軟了起來。
即便是事情過去了許久,但從泉城汽水廠秘書處灰溜溜地辭職這事其實依舊是她心中不太愿意觸碰的一根刺;畢竟她在一些方面很有些心高氣傲,如何能直視那種像用過的抹布一樣隨意丟棄在角落里的那種挫敗感?
哼!姓楊的這個家伙雖然混球了一些,但對自己還是很在意的!
萬女俠看著某人有些情緒激蕩的臉孔,如此想到,心中不免多了一些竊喜;
即便知道現在場合不合適,但瞧向楊鑄的眼里也免不了帶上了些許水波。
把萬清猗眼神變化納入眼底的楊鑄有些尷尬地咳了咳,然后一臉嫌棄地揮了揮手:“趕緊回去串串去,老夫中午沒吃飯,現在都快餓死了!”
萬清猗見到這貨翻臉比翻書還快,鼻子里重重哼了一聲,然后操起楊鑄面前的那只鵪鶉,也顧不得上面還沒撒調料,就這么使勁咬了一口,然后帶著示威的表情,拿著鵪鶉得意洋洋地走掉了……
………………
見到自己好不容易烤熟的鵪鶉就這么被搶走,楊鑄痛心疾首捂了捂自己那已經開始造反的肚子,垂頭喪氣地點了一支煙,這才對李明說道:“總之呢,這事你也用不著操心;”
“我現在想通了,以鑄投商貿現在的影響力而言,我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全面涉入大豆產業;”
“再說了,遼省雖然大豆種植面積不算很多,但只要能繼續深化彼此的合作關系,把那邊變成鑄投商貿的自留地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這樣的話,即便是幾年后,國家在這塊踩了個天坑,終歸還能多保留一些元氣不是?”
看著有了三分醉意的楊鑄和那近乎篤定的語氣,李明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非常不一樣的訊息。
當下連忙按捺住了自己探究楊鑄與萬清猗之間關系的沖動,追問道:“天坑?什么意思?你察覺到了什么?”
如果只是一般人,李明自然不會如此認真,權當是對方喝醉酒之后的憤青之言;但楊鑄現在的身份很不一樣,鑄投商貿在歐美那邊更是有著龐大而復雜的地下關系網,因此他更加傾向于楊鑄知曉了些什么內幕消息。
看著老李頭認真到逐漸有些嚴肅的表情,楊鑄驚覺失言之余卻也有些好笑。
這貨老黨員的毛病又犯了,明明這事跟他、以及他所在的希望集團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卻一副心憂天下的模樣,非要追根問底。
不過想了想,楊鑄還是決定有選擇性地將一些后世將會發生的事情以推論的方式說出來,權當吹牛打屁了。
當下倒了一杯老白干,跟老李頭碰了一下后,慢悠悠地說道:“這事呢,說來話長;”
“非要厘清中間的關系呢,卻要從張作霖、猛山都公司、經濟戰、漂亮國的大豆政策演變、WTO的規則這幾個角度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