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闖進黃四郎家的鵝城百姓,馬家一張椅子,一塊桌布,都是搶掠的目標。
劉知易攔住幾個村民詢問,沒人肯好好說話。要么忙著搶東西,要么懶得搭理他,要么一聽楚兒的名字,就倉促跑了。
劉知易見這樣子,判斷楚兒不可能還在馬家,否則這些人未必敢來搶劫。
但他還是繼續尋找,問出了馬家水牢的位置,尋了過去。
馬家三進大院,放在夏京不算氣派,甚至跟劉知易家相比,也略有不如。可放在連片茅屋的兩水村,這是絕對的豪宅。
以兩水村的貧瘠,馬家的積累絕不正常。劉知易道聽途說的消息中,馬家確實惡貫滿盈。早年也是朝廷安置過來的難民,但馬家先祖有腦子,當別的難民還想方設法在貧瘠的沙地上種糧食的時候。馬家已經開始造船打魚,從農耕轉向農漁并舉,很快就成了村里富戶,而且是唯一的富戶。不出一代人,馬家就成了村里大財主。馬家第二代,開始建立起小型船隊,借助靠近河道的便利條件,做起了生意,那些生活艱難的村民,則淪為馬家的楊白勞,大多數人都欠了馬家的閻王債。馬家第三代,更是做起人口買賣,把一些還不起錢的窮人兒女,賣到城里作奴仆,更多的人則在馬家當牛做馬。
馬家這樣的行為,劉知易見多了,農業社會,積累就是這樣,跟資本主義一樣血腥。不同的是,資本剝削的是更廣大的陌生人,而惡霸地主這種剝削,僅限于熟人之間。
水牢在馬家后花園,這里有一個水塘,里面豎立著一座座鐵籠子,岸邊有懸臂吊著籠子,可以自由上下。籠子里此時還躺著一些人,也沒人救他們。他們有氣無力的,時不時向路過的村民呼救,但沒人搭理他們,都忙著搶東西。
一個籠子里的人看到了劉知易,也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救命!”
劉知易看了一眼那兒臂粗的鐵棍扎成的籠子,又看了下岸上的機關,馬上操作機關。有一張巨大的輪盤,推著將籠子轉回岸邊,有搖把控制升降。將這個籠子的人救了出來。
他感激涕零的磕了幾個頭。
“你是誰?”
“小的叫姬仁,謝恩公救命之恩。敢問恩公高姓大名!”
問名字是為了報答。
劉知易不圖這個。
他問姬仁道:“你為什么被關在這里,欠了馬家的錢?”
姬仁搖頭:“小的冤枉啊,小的根本不認識什么馬家。”
不認識?搶抓陌生人?
劉知易皺起眉頭:“你仔細說說,你怎么被關在這里的?”
姬仁馬上道:“小的和東家做水上買賣。從姬郡裝了一船糧食和皮貨,路過這里,遭了風浪。只有小人一人仗著水性好,游上了岸,卻被這家人抓了起來。非說小的惹惱了河神,要小的拿銀子贖罪。小人身上未帶銀子,寫了封信找家中索要。銀子未到,就被關押至今。”
河神?諸子百家是正道,儒道敬畏神而遠之,不否認鬼神,但大夏王朝從不敬鬼神,連一座土地廟都沒有,何來河神?
“這河里有河神?”
劉知易問道。
姬仁搖搖頭:“小的也從未聽聞。許是馬家人敲詐錢財的手段。不過就是拿了錢,如果不是恩公搭救,小的恐怕也難逃一死。”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