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道:“可惜郡主不在府中。”
郡主突然一愣。
沒錯,如果她在的話,事情不會這么發展。可她偏偏不在,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突然苦笑起來:“王兄啊王兄,為了世子,你不惜敗壞我家三代基業嗎?”
嶺南王府如今的權勢,可不是一人之功。金川郡主和嶺南王的爺爺,名叫陳雄,沒趕上夏太祖起兵反戎的大勢,在太祖統一天下的晚期才從軍追隨太祖。等到太祖晚年,陳雄已經成長為統軍大將,當時開國老將凋零,太祖晚年平定嶺南,是陳雄統軍。只可惜那一戰贏得過于輕松,太祖通過分化瓦解的權術,已經將嶺南南蠻分化的支離破碎,陳雄的功勞也就不大,得了一個平南將軍的封號。
到了金川郡主父親手里,陳家已經是不輸于八國柱的軍功家族,因此也頗受皇帝打壓。到了武帝晚年,要不是席卷嶺南的金川之亂,嶺南王家族如今大概跟八國柱一樣,成為閑散的權貴家族了。
金川之亂禍及整個嶺南,嶺南王父子臨危受命,抬棺出征,結果老王爺戰死沙場,這才追封君王。嶺南王承襲爵位,又經過數十年經營,才有了嶺南基業。
誰能想到,為了世子,老王爺竟然愿意毀掉幾代人努力的成果。
劉知易嘆道:“也許急流勇退,也是明智的選擇。”
他始終覺得,大夏王朝這種分封制、郡縣制和邊郡制度結合的制度遲早要改革,嶺南王不自毀基業,將來就成為改革的絆腳石,弄不好家破人亡。自毀基業,反而能明哲保身,落一個太平富貴。
郡主嘆道:“退得了嗎?”
劉知易勸導:“即便王爺出了昏招,也是因為有情有義,總比無情無義之人好吧。”
他還是想到了李昉。
郡主苦笑:“王爺對世子確實有情有義了。可對我呢,對整個陳氏一族呢?情義何在!”
劉知易道:“王爺對郡主也不薄。”
郡主不接受:“你可知,此次去東郡,乃是王兄差遣。我以為我去東郡,是為了招安大澤縣,壓制司馬家。誰知道,王兄只是支開我,怕我壞了世子的好事!”
劉知易驚訝不已:“這么說,世子作節度使,不單單是魏無暇的謀劃,也是王爺順水推舟的結果?”
這么一想也有道理,如果嶺南王堅決不接受,朝廷也不可能強行讓世子去做節度使。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嶺南王加官進爵,但依舊跟部將結成同盟,嶺南王軍事集團,依然是一個能跟魏黨官僚集團抗衡的政治集團。只不過很可能會跟八國柱權貴集團矛盾激化。
不敢多想下去,不然就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陰謀主義中。
不過有些同情金川郡主了,一個自視甚高的奇女子,自以為為國為民為家族奔波,結果卻被人各種算計。自以為是自己的才能力挽狂瀾,誰料這些只是為了將她支開。此次去東郡,一切行為仿佛都沒有了意義。
劉知易嘆道:“也許世子在嶺南歷練幾年,會有所成長。重新收攏人心,也說不定。”
這只能是安慰的話,劉知易自己都不信。
除了這樣的事,金川郡主以身體不適為由連夜宴都推辭了,并且第二天就安排出發,對繁華的江南郡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她已經急不可待的要回京。
回京后會發生什么,劉知易覺得,恐怕又是一場豪門紛爭。
豪門恩怨真是可怕,劉知易打定主意,路過家門口他就跟郡主分別,堅決不卷入嶺南王府的豪門爭斗中。